為普賢行願品即將出版的序文 楊永慶
當年還在師範學院教書時,講授的課程是『教學評量』,這個課我覺得相當重要。任何一位老師要讓他的教學,不偏離教育目的,把握住『教學目標』,又有效率,就應該無時無刻的檢驗,選用的教材,使用的教學方法,能不能達成教學目的?為了完成這使命,每一單元所選取的教學「教材」以及其「次第」,對於大如教學目標,以及小如各個教學單元,都必須有一套客觀的標準,予以量化檢驗;同時,在這樣的課程設計上,學生的學習成就,有否達到所預期的結果,來即時「回饋」給教學者,來即時因應。所以老師的教材選定之後,其內容的編輯,各不相同,「教學方法」也要各各不同。經過班級教學,是否能因應學生不同的程度、需要、以及能力,達成這教學目的、單元的預期,這都要經過一套『客觀』的『評量』標準。然後回過頭來,思考、檢驗教學目的,教材、教法,以及教學情境的設計,是否能完成我們所設定的教學目的。假定沒問題,那針對能力好的學生,如何加深課程?程度沒達到理想的學生,如何給予補救教學,將所有的學生,都帶上來,這才是好的教學。
佛教是佛陀的教育,本質是『教育』。當然,佛教形成一門究竟圓滿的宗教之後,自然因『信仰』而產生「不可思議的力量」。因此,學佛、修行,不只是將經典的內容了知而已,更要透過『信願行』以得到『證悟』,進而開發自己的德行,長養出智慧,來『超越』五蘊身心所帶來的情緒。要如此,當時佛陀的教育目的是甚麼?金剛經上說:「修一切善,離一切相」。簡單的說,面對一切人事物,我們的「身口意」的造作,有沒有利益他人這個準則,這是『修一切善』;要『超越』五蘊身心所帶來的情緒,我們說的『離一切相』,不被眼耳鼻舌身意的感覺『順』『逆』所困,這就是「自淨其意」,也就是『解脫』。『解脫』,首先是建立在離苦得樂的基礎,慢慢的了知『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』,以及非因緣性、非自然性的『轉迷成悟』上,也就是華梵大學創辦人----曉雲法師所主張的『覺之教育』。為了達到這教學目的,佛陀講經四十九年,揭示了教學的總綱領,以及完整的教材,諸如『華嚴經』,也就是教學目標、方法說的很清楚、很具體,最後還以『入不可思議解脫境界』的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來表演給我們看,後面又加上這一『普賢行願品』教導我們,眾生無量無邊,所以我們「上求佛道」,要「三世一切諸如來,最勝菩提諸行願,我皆供養圓滿修,以普賢行悟菩提。一切如來有長子,彼名號曰普賢尊,我今迴向諸善根,願諸智行悉同彼。願身口意恆清淨,諸行剎土亦復然,如是智慧號普賢,願我與彼皆同等。我為遍淨普賢行,文殊師利諸大願,滿彼事業盡無餘,未來際劫恆無倦」。更要時時刻刻『發』教化十法界眾生的『大願』,也就是:「我所修行無有量,獲得無量諸功德,安住無量諸行中,了達一切神通力。」這樣的教育,才是究竟了義的教育。
學佛以來,我跟著天台的大師----上覺下光老和尚開始學「小止觀」,後來讀心經、金剛經、大寶積經以及法華經……,但,身為教育工作者,總是會思維:『佛所要教導我們的目的、以及內容,有沒有一套簡單的「評鑑標準」?』讓教導的法師以及行者可以『自我檢驗』,否則末法時代,邪師說法如恆河沙,要是沒有一套『評鑑』的準則,那很多學佛的朋友,可能會花了很長的歲月,所學的仍只是片片斷斷,就非常可惜。有一天,恩師上成下一長老跟我說:您怎麼沒發現?我們不是天天在課誦『普賢十大願』嗎?那就是學佛的『總綱領』,也就是『自我檢驗』最好的標準啊!他老人家還跟我說,這『普賢十大願』還有令人不可思議的力量喔!您看經文清清楚楚記載著:「又復是人,臨命終時,最後剎那,一切諸根,悉皆散壞;一切親屬,悉皆捨離;一切威勢,悉皆退失……;如是一切,無復相隨。唯此願王,不相捨離;於一切時,引導其前;一剎那中,即得往生極樂世界。」所以,成公長老告訴我,佛門將此訂為晚課必修的一品,讓佛弟子每日檢驗自己、修正自己,這一品您要終身奉為學佛的指南。
公元二00五年,我為了教學,寫成這份講義,特別呈給成公長老過目,長老非常高興,要將它交給萬行雜誌發表。我跟長老報告說,既然您老人家這麼重視,我一定要將它寫得更好,才不會辜負您老人家,等到我再次修正後再請您老來定奪。沒想到這一耽擱,老人家走了;同時,我答應過蓮社要替您老寫的一本傳記也還沒完成,每當深夜,經常以此自責。今年,您老圓寂滿三週年之際,您的愛徒----賢度法師,要我參加他們與江蘇常熟興福寺,共同合辦的「國際」『百年華嚴』學術研討會,我利用這殊勝的因緣,特別發表『百年華嚴的中流砥柱人物--上成下一長老』的論文,當作您的簡略傳記。我這樣做,是基於兩個理由:一方面「國史館」已經將您列為台灣百年宗教界最具有影響力的『靈魂人物』,而且范觀瀾老師也寫了您的「傳記」;另外一方面,范觀瀾老師跟我說:他現在已經重新蒐集了更多的史料,要重新撰述您老的「傳記」,而我的資料,當然不如國史館的豐富以及不如范老師的文采,因此,我就不再撰述。
謹將修正過的『普賢十大願講義』正式出版成冊,來作為對您老人家的追思,也當作是紀念您老人家教導我的法乳之獻禮。
是為序 於台北市隱精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