楞嚴經略說第二十二講
一、前言:
我們上星期談到:「汝可微細披剝萬象。析出精明淨妙見元。指陳示我。同彼諸物。分明無惑。」意思是佛陀要阿難,也就是要我們從「微細」處,把一切的人、事、物,一層一層的「披剝萬象」,也就是認知心理學所說「認知」領域的「分析」層次,將一件事、或是一個知識,一層、一層的剖開,分析成很多的概念,離開原有的人、事、物那種「固有」、「習慣」的想法,分析出精明淨妙見元。所謂精、明、淨、妙,來看原來「人、事、物」的義相。元來,就是本來,用現代的話來說,就是「原來」。物不能雜,曰精;物不能障,曰明;物不能染,曰淨;物不能縛,曰妙;至於見元,就是看出原始的精神、或是價值等等概念。如此的,「同彼諸物,分明無惑。」也就是說,把每樣事的前因、後果,問題、癥結,等等人、事、物,都觀得分明無惑。
二、阿難言。我今於此重閣講堂。遠洎恒河。上觀日月。舉手所指。縱目所觀。指皆是物。無是見者。世尊。如佛所說。況我有漏初學聲聞。乃至菩薩。亦不能於萬物象前。剖出精見。離一切物別有自性。
阿難說,「我今於此重閣講堂。遠洎恒河。上觀日月。」大家一看都懂,從舉手所指,縱目所觀,用「手」指的皆是「物」;可是,卻無有「見」者,也就是沒有能見的「自性」阿。因此阿難問世尊:「如佛所說,況我有漏初學聲聞,乃至菩薩,亦不能於萬物象前,剖出精見,離一切物,別有自性。」也就是說一如世尊剛才所說:『要我仔細在萬象中,剖明、指出能見的自性這件事,但我只是修到有漏的境界,證了初果的聲聞而已,怎有能力指出?即使有智慧的菩薩,也無法在萬象之當前,剖析出這個「妙精靈見」,離開一切物象的自性存在啊!』的確的,所見的物象,用眼能觀;但是無形無相的「自性」,怎是我們這些凡夫看得到,感受得到?
三、佛言。如是如是。佛復告阿難。如汝所言。無有見精離一切物別有自性。則汝所指是物之中無是見者。今復告汝。汝與如來坐祇陀林。更觀林苑。乃至日月。種種象殊。必無見精受汝所指。汝又發明此諸物中何者非見。
佛這樣的回答:「如是,如是。」是以同理心來感受我們凡夫的無法見性,另外一方面也是安慰我們,所謂「即、離」皆無是見,這並不是容易體會的事。在萬象中,是無法指出能見的自性,就是離開一切物象,也沒有能見的『自性』可以清清楚楚的指出來,因此佛復告阿難:「如汝所言。無有見精,離一切物別有自性。則汝所指是物之中無是見者。」就如阿難所說的「無有見精,離一切物別有自性」,沒有「見精」,離開一切物象,另外有一個能見的自性存在。就「則汝所指是物之中,無是見者」如同您所指出的,在萬物之中,也沒有一個能見的『自性』存在。因此佛陀很慈悲的說:「今復告汝」,進一步的說。「汝與如來坐祇陀林。更觀林苑。乃至日月。種種象殊。必無見精受汝所指。汝又發明此諸物中何者非見。」也就是說現在再告訴您,剛剛您和如來,同坐在祇陀林裏,觀看園林花苑,乃至日月宮,種種物象的差殊,「必無見精,受汝所指」,一定沒有能見的自性,可以被您具體的指出來的;但「汝又發明此諸物中何者非見」,也就是說,同樣的您也會發現,在一切物象當中,我們深一層的探討、研究,又有那個物不是可以清楚的看見呢?
四、阿難言。我實遍見此祇陀林。不知是中何者非見。何以故。若樹非見。云何見樹。若樹即見。復云何樹。如是乃至若空非見。云何見空。若空即見。復云何空。我又思惟。是萬象中微細發明。無非見者。佛言。如是如是。
阿難被佛說的「種種象殊。必無見精受汝所指。汝又發明,此諸物中何者非見。」一下子是「無見精,受汝所指」;一下子又是「汝又發明,此諸物中何者非見。」這樣一問,真的又糊塗起來了。因此他老人家就說,我現在是實實在在的是「遍見此祇陀林」,每樣景象都看見。但「不知是中,何者非見」只不知這些物象之中,什麼才不是我的見性?「何以故」,為何呢?「若樹非見。云何見樹。若樹即見。復云何樹。」假若樹不是見,怎麼能夠看見樹?如果樹就是能見的自性,那又何以叫作樹?阿難順此推論,所以說:「如是乃至若空非見。云何見空。若空即見。復云何空。」也就是假若虛空不是見,怎麼能夠看見虛空?如果虛空就是能見的自性,那又何以叫做虛空?這樣的邏輯,一點都沒錯,相信我們能如阿難這樣推論的,還是少之又少。阿難接著總結的說:「我又思惟。是萬象中微細發明。無非見者。」其實阿難已至辭竭意盡,有口難言,所以先搬出「我又思惟」的第六意識之妄想心,來詳細思維之後,答說在這些萬有現象當中,仔細研究,認為「萬象中微細發明」,無一不是『能見』的功能之自性,所顯現的。』因為朗見一物不遺,這就不是落入一物上,發明非見也。簡單的說,一進教室的剎那,講桌、課本、同學……無一不見;但當您想到老師來了否?這時意識立刻追逐老師,其它的都不見了。所以『能見』的功能之自性,所顯現的一切人事物,是「朗見一物不遺」,這就不是落入一物上;否則,一發明,那是意識心在做意,非『見』也。
這時,佛回答:「如是如是」。這是佛的印證,無一物而不是見性所顯現,這也是我上課時常說的,各位剛進門,屋內的一切都清楚明白,這是「見性」;但是當您「注意」到某人穿著某種顏色的衣服,這時候立刻落入緣起的「意識」了。
五、於是大眾非無學者。聞佛此言。茫然不知是義終始。一時惶悚。失其所守。如來知其魂慮變慴。心生憐愍。安慰阿難。及諸大眾。諸善男子。無上法王是真實語。如所如說。不誑不妄。非末伽黎四種不死矯亂論議。汝諦思惟。無忝哀慕。
「於是大眾,非無學者」這句,無學,是羅漢的果位,也就是修行已經開悟證果,不必再學的果位。「聞佛此言。茫然不知是義終始。」聽佛所說,是物又不是物,是見又不是見,即無是見、和無非見的兩種道理。大家聽後,都茫茫然,不知這義理要點,究竟在哪里。「一時惶悚。失其所守。」因此都驚惶悚懼,把以前修行所執著的經典、義理;還有一些習以為常的行法,都失去、落空了,現在全不知道要怎麼做什麼才對。已到無學者,當然會通其意。即無是見、無非見之二義,現今則雙許俱無,怪不得驚疑而失所守。
這時,「如來知其魂慮變慴。心生憐愍。安慰阿難。及諸大眾。」如來當然知道阿難和大眾等,神魂驚慌,恐懼而不安定。變慴的慴,音ㄓㄜˊ,指的是畏懼以及惶悚之意。於是心生憐憫,就安慰阿難和參與法會的大眾。「諸善男子。無上法王是真實語。如所如說。不誑不妄。」無上法王是真實語的無上,是指證悟到極處的稱號。法王,於法自在之稱。真實,只作一決定意。如說苦,決定苦;說樂,決定樂。通真俗諦。「如所如」,是稱理之談。上如字,即稱;下所如二字,即真如理。不誑,無錯誤之過;不妄者,無虛偽之愆。「非末伽黎四種不死矯亂論議。」意思是佛陀不像外道「末伽黎」先生,只用四種不死的不正確理論,來迷惑聽眾。此外道,妄謂有不死天。他說一生不亂答人者,當生彼天。在十卷行陰魔中。有四種:分別是亦變亦恒。亦生亦滅。亦有亦無。亦增亦減。皆持兩可,終無決定,使得真理更加紊亂。至於十卷行陰魔我們往後會解釋。因此佛說:「汝諦思惟。無忝哀慕。」您們等應該用正思維,來詳細諦察研究,不要辜負我對您們的慈悲之心,這才不會辜負你們仰慕我,希望我實施教學的本意。
六、結語:
我們上星期世尊要我們從「微細」處,把一切的人、事、物,一層一層的「披剝萬象」,『剝』到香蕉的核心,這時辭竭意盡,才會訝然的發現,在這些萬有現象當中,無一不是「能見功能」很自然的投射,原來這就是「自性」所顯現的。果能如此,朗見一物不遺,這就不落入一物之上,發明非見。所以認知心理學所說「認知」領域的「分析」層次,將一件事、或是一個知識,一層、一層的剖開,分析成很多的概念,離開原有的人、事、物那種「固有」、「習慣」的想法,分析出精明淨妙見元。進一步再能「綜合」,自然內化成「人格」的覺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