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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方廣佛華嚴經疏鈔第六十三講

發布日期 : 2014-01-08 21:53:46

大方廣佛華嚴經疏鈔第六十三講 楊永慶

 

一、前言:

 

我們上星期談到這句【先所出內,是子所知】,其意思是引用第二段「信解的經文。文中說:「復經少時,父知子意漸已通泰,成就大志,自鄙先心。臨欲終時,而命其子,并會親族、國王、大臣、剎利、居士。皆悉已集,即自宣言:『諸君當知:此是我子,我之所生,於某城中,捨吾逃走,伶俜辛苦五十餘年。其本字某,我名某甲,昔在本城,懷憂推覓,忽於此間,遇會得之。此實我子,我實其父!今我所有一切財物,皆是子有,先所出內,是子所知。』」我們說到︰此上,即委付「家業」,這「家業」,即是當說法華經。「一切財物」,指的是萬行功德。「先所出內」一句,指的「是」喻「慧命」,這「慧命」,也就是須菩提說「金剛般若」。「取與」即「是」「出內」。因為法華經是以法外「化」,所以名之為「出」;但「化」,也就是教化的結果,還是自己最先得益,因此說,「功」歸「己」,故稱為「內」。此即是自利、利他之「行」,皆如般若等中所說的。今「法華經」中,但『示』如來知見,「是」其「所」有,不廣諸「行」。現今,欲會「三因」同為「一因」,都只是為了『示』如來知見,故引上面說的二文,在在都是為了說明會「行」,這樣的判教,才不會前後矛盾。

二、若廢權立實,義說為四。如攬三點,以成一「伊」――點別非「伊」,「伊」具三點。昔三既別,實不兼權;今一全兼,成四無爽。

 

假若,法華經是以「廢權」來立「實」這樣的觀點,那從義理來說,其說法具有四種意思。首先,如攬三點,以成一「伊」字,這字就是『今』,攬三點,則成是 字,三個點,非是「伊」,也就是「今」。「今」字,也就是「伊」,同樣具有三點。所以前面的三點,既然是個別的字,當然不能取代「實」,這三點,是不兼,也稱為權;今一個字當然具足這四樣,全部兼顧了,所以說成四,當然沒有違背原意。清涼大師解釋說:

鈔:「若廢權立實,義說為四」下,第二、明會於「昔三」歸今之「一」。於中二︰先會「昔」成「今」,二、彰「今」異「昔」。前中有法、喻、合。

 

法云【義說為四】者︰以但「廢」「昔三」教,言「三」是「權」,「一」「實」便顯,「三」外無別「一」「實」之法,故云「義說為四」。但「三」為「別」,「一」為總耳。

 

文中說,「若廢權立實,義說為四」以下的句子,屬於第二部分,在於說明「會通」於「昔三」歸今之「一」的道理。於其中有二小節︰先會「昔」成「今」,讓語句通暢;二是彰顯「今」之異於「昔」。會「昔」成「今」這小節,有法、喻、合三部分。

 

從法的部分來說,【義說為四】這句︰以但「廢」「昔三」教,言「三」是「權」,「一」教之「實」便顯,如此而已。其中的「三」乘之外,無別「一」「實」教之法,故而說「義說為四」。但是,「三」為「別」,就如同上面舉的例子;而「一」,他才是完整的一總體。

【如攬三點】以下這句,則是比喻。即是假借涅槃經第二的文章中說,「三點」「成」「伊」這比喻。彼「三點」喻為三德,以成涅槃,闕一不可。所以涅槃經上說:「摩訶般若亦非涅槃,解脫之法亦非涅槃,如來法身亦非涅槃,三法若異,亦非涅槃,如世『伊』字。」這種比喻的義理,我們到說明「出現品」,當廣為大家分別解說,這裡就先略過去。現今只假借其比喻,不取其「法」。單單讓大家有這概念,謂以「三點」,喻於「三乘」,「以成一『伊』,如此比喻為「一」佛乘,這才是完整的意思。可見,分別說的「三」乘,「三」皆是權教;必須是合「三」教會為「一」,方能證得佛之「實」義,非「三點」外更有「一『伊』」。例如孔老夫子也說過:「吾道一以貫之」,語言文字的詮釋各有各的面向,目的則一,一以貫之之『道』,才是孔老夫子的旨趣。

「法、喻、合」三部分的前兩項說過之後,現在要談「合」字了。上面說了【昔三既別,實不兼權】,此合上面說的三「點」,湊在一起,那絕非是『伊』字,這大家都明白。所以說縱然「昔」日有「實」教的成分,但這「實」教,也「不兼」於「權」教。「今」是一一全兼上面的三點,一如合上『伊』字具有三點。但意思都各有其義。至於說到【成四無爽】,是這四樣又結成一完整的字,有完整的意思,所以說結「成」正義。「三」,別有「三」義,總合為「一」義,故成「四」義也。所以說,豈差通途?如果我們用文字繼續解釋,大家更亂,我用現在的例子來說明。「三乘」,一如大學有文、理、工學士,他們都念的是不一樣的課程。服務社會,又是一  個不同的理念,因而三加一是四。可是,我們唸書的目的,都是要為這社會服務,其目的是「一」,所以「三乘」歸一乘。當我們在為這社會服務的時候,各有各的專長,但不能說我只能從事文學工作,修修補補的理工,跟我無關。這就是這裡說的「三」虛既「廢」,故「成」「一」「實」。

所以經典上說「唯此一事實,餘二則非真。」「十方佛土中,唯有一乘法;無二亦無三,除佛方便說」。又說了:「吾從成佛已來,種種因緣、種種譬喻,廣演言教,無數方便引導眾生,令離諸著。」這就是說明「昔」「三乘」皆是「方便」也。

三、若依昔,未顯說一切具有如來知見。根敗之種,今並說成,則今、昔有異。

 

假若,佛陀以往所說的,迄未明顯說出一切具有「如來」之佛知佛見。則一如淨名經說的「根敗之種」,那是無法成佛的。而今,法華經開三乘成一佛乘,並說佛知佛見,所以三乘皆能成佛,從這點上來說,則佛陀的「今、昔」之說顯然有異。這句話不容易懂,我們看清涼大師的疏超:

鈔:「若依昔,未顯說」下,第二、彰「今」「異」「昔」。前但合三為一,一無別法,以成四乘;「今」辨一乘別有法門,則四義昭著。是為「昔」所「未」「說」,而今「說」之;聞所「未」聞,「未」曾有法也。謂「昔」日雖有大乘,亦「說」如來藏性、涅槃法身、真常之理,「未」曾「顯說」「一切」眾生皆悉「具有如來知見」。「唯為一事出現於世」,不「為」於餘,則一乘、三乘,「昔」權「今」實,於理昭著。故叡公云:「至如般若諸經,深無不極,故道者以之而歸;大無不包,故乘者以之而運。然其大略,皆以適化為本,應勸之門不得不以善權為用。權之為化,悟物雖弘,於實體不足,皆屬法華,固其宜矣。」

 

文中說「若依昔,未顯說」這句,屬於第二個重點,是彰顯佛「今」天宣說法華經,有「異」於往「昔」般若方等經典。之前,但合三乘為一乘,一乘無別法,以成四乘;而現「今」之法華,辨析一乘,別有法門,所以說是四義昭然若著。是為「昔」所「未」「說」,而今「說」之;聞所「未」聞,「未」曾有法也。有人認為「昔」日雖有大乘,也同樣「說」如來藏性、涅槃法身、真常之理,但是「未」曾「顯說」,「一切」眾生,皆悉「具有如來知見」。而今法華經「唯為一事,出現於世」,是為了開、示、悟、入佛知佛見,不「為」於餘,則一乘、三乘都一樣是成佛,可見「昔」權「今」實,於理昭著。因此僧叡大師說了,至如般若諸經,深無不極,故道者以之而歸;大無不包,故乘者以之而運。然其大略,皆以適化為本,應勸之門,不得不以『善權』為用。權之為化,悟物雖弘,但坦白說於「實體」,也就是開、示、悟、入佛知佛見,的確不足;而能體會眾生皆有佛性,願意發心,都能成就佛道,皆屬法華經說得最為徹底適宜。清涼大師接著解釋說:

【根敗之種,今並說成】者,引淨名經證。大迦葉自責云:「譬如根敗之士,其於五欲不能復利,如是聲聞諸結斷者,於佛法中無所復益。」斯則二乘自知不「成」「佛」也,豈非不兼權耶?又云:「我等何為永絕其根,於此大乘已如敗種?」此顯煩惱已斷,不能生也。佛名經云:「我等今者猶如敗種,雖逢春陽,無希秋實。」並是「聲聞」不作「佛」義。今法華,三根「聲聞」,皆與授記;「一切」「聲聞」,不在此會,令轉宣說。「一切眾生,皆是吾子」,則唯實非權。故言:「今並說成。則今、昔有異。」上云「根敗之種」,乃有二意︰一、即「根敗」兩字,收淨名「根敗之士」,二、即「敗種」二字雙收淨名佛名二經「敗種」之義。

 

:於文有據,義亦極成。

 

文中這句【根敗之種,今並說成】,是引自淨名經,也就是維摩結所說經來做證明。大迦葉尊者自責的說:「譬如根敗之士,其於五欲不能復利,如是聲聞諸結斷者,於佛法中無所復益。」這裡有兩點稍加解釋:一所謂「五欲」,又稱五妙欲、妙五欲、五妙色。是指染著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等五境,所起之五種情欲。二是「結斷」的結,指的是「繫縛」之義。因為煩惱繫縛眾生於迷境,令不出離生死之苦,故稱此為「結」。從大迦葉尊者這句話就知道,聲聞、緣覺等二乘阿羅漢,自知不「成」「佛」,這就可以看出「法華」一乘是不兼權教的。大迦葉尊者又說:「我等何為永絕其根,於此大乘已如敗種?」從此事件,顯現出煩惱已斷,不能生也,因此六祖能大師在壇經上這樣說:「無情亦無種」,就是這個意思。佛名經上說:「我等今者猶如敗種,雖逢春陽,無希秋實。」並是「聲聞、緣覺」不作「佛」義又一個例子。今法華經佛為聲聞、緣覺、菩薩等三根的行者,皆與授記。但是大家都讀到佛講法華經時,聲聞等羅漢都退席,所以清涼大師在這裡說「一切」「聲聞」,不在此會,令轉宣說。因為「一切眾生,皆是吾子」,從這裡又知道,佛現在說的是唯實非權。所以疏鈔中說:「今並說成。則今、昔有異。」道理在此。上面的句子中有「根敗之種」之說,乃具有二意︰一是即「根敗」兩字,取的是淨名經上大迦葉尊者的話「根敗之士」;二是即「敗種」二字雙收淨名佛名二經所說的「敗種」之義,各位要留意。

四、於文有據,義亦極成。

 

以上的說法,都是從經典上的句子來引用,是於文有據,而其義理,也是深奧而又言之成理。所以清涼大師補充的說:

鈔:「於文有據」下,第四、結歸昔義也。

 

這是第四小節,也就是歸結往昔義理,而梁朝的光宅法師,他老人家所依之法華經第二,立「四乘」教,就介紹到此。接著介紹的是另一位大師了。

五、陳、隋二代天台智者,承南岳思大師,

 

接著介紹的是『智者』大師了,他老人家是陳、隋二代帝王的國師一一天台智者,『智者』大師的師承,是南岳思大師。清涼大師補充的說明:

鈔:「二、陳、隋」下,「天台」四教中二︰先敘昔,後順違。前中亦二︰先「師」宗,後立教。「師」宗言【陳、隋】者,故天台傳云:「陳、隋二代三帝門師」,謂「陳」朝一「帝」,即是後主;「隋」有二「帝」,即文帝、煬帝。煬帝為晉王時,即請為菩薩戒師;終於煬帝之時,故云「陳、隋二代」。【天台】,山名,舉處辨人。僧名【智顗】,而言「智者」,帝為立號,美其德也。【承南嶽】者,故韋虛舟傳云︰「自佛教東流,祕密斯闡,思大師之所證,智者大師之所弘。」故「思大師」一見,便云︰「昔日靈山同聽法華,宿緣所追,今復來矣。」又入道場呈心,云︰「非汝不證,非我不知。」「師」資傳芳,故並序耳。

 

文中說「二、陳、隋」以下,將說的是「天台」四教中的第二位︰依照往例,還是先敘昔,後順違。前中陳、隋以下也有兩部分,先介紹「師」宗,後立「教」別。「師」宗的部分,談到【陳、隋】兩朝,我們根據天台的傳記之記錄上說:『智者』大師是「陳、隋二代,三帝門師」,這指的是「陳」朝一「帝」,即是後主;「隋」有二「帝」,即文帝、煬帝。煬帝尚未登基時,封為晉王時,即請『智者』大師為他受菩薩戒,所以說是菩薩戒師。一直到終於煬帝之時,都是皇帝的國師,故說是云「陳、隋二代」。【天台】,本是山名,舉『智者』大師所居處,而給予尊稱,這在中國是很普遍的。『智者』大師的僧名,叫【智顗】,而稱為「智者」,那是皇帝為他立的尊號,美其德也。【承南嶽】者這句,根據韋虛舟的傳記之記載︰「自佛教東流,祕密斯闡,思大師之所證,智者大師之所弘。」故「思大師」一見,便說了︰「昔日靈山同聽法華,宿緣所追,今復來矣。」又入道場呈心,說了這句︰「非汝不證,非我不知。」「師」資傳芳,故並序耳。大家讀到這裡還是會有疑問,但羅什大師的系統,正是印度龍樹菩薩的學派所傳的。而到南岳慧思禪師,在信仰的實踐方面,採取般若經立場的智論,在教理方面,則以法華經為其中心。由此傳至智顗,便以法華經大智度論的統合,發揮完成了天台學派的核心思想。

六、結語:

 

我們都約略知道,天台思想是由天台宗的智顗大師(五三八─五九七)所建立的一個很重要的佛學理論系統。但是,天台宗既屬於佛教的一大學派,便不能沒有來自印度佛教的根據。天台門下的灌頂大師(五六一─六三二),在他的「摩訶止觀」的序文中就說,天台學派的傳承系統有兩個線索:一是依據「付法藏因緣傳(經)」,也就是從釋迦付法迦葉為初祖,經阿難陀、商那和修,而至師子比丘,共二十三代祖師。第二個系統是以龍樹為其高祖,其下依次是北齊的慧文、南岳的慧思,而到智者大師,共為四人。

到天台宗的六祖,荊溪湛然大師(七一一─七八二)所寫「摩訶止觀輔行」之中,即將前者的二十三祖,稱為金口相承,後者的四祖,名為今師相承。這兩大系統的前者,是印度的傳承,龍樹即是其中的第十三代祖師;後者是由印度而開出了中國的天台,龍樹又成了中國天台學派的高祖。故在天台宗而言,對此兩個系統,無不尊重。

我們從從思想的發展上看,天台的一念三千,是受自南岳的一心三觀;南岳的此一思想,是來自慧文大師的三智一心;北齊又是淵源於大智度論第二十七卷的「三智實在一心中得」。可見此一禪法為中心的三位中國祖師之能開展成天台學派,源頭是出於印度的龍樹菩薩。

說起龍樹菩薩,他的思想的幅度,極其廣大而又高深,單就實相論的體系而言,他造了四部論書,此對中國佛教的影響之大,可謂空前絕後。這四部論書的書目是:中論十二門論百論大智度論。其中中論十二門論,闡揚的是以空諦為主的實相論;大智度論,則是闡揚以中諦為主的實相論。故在譯成漢文之後,也在中國形成了兩個學派,吉藏大師(五四九─六二三)承受了空諦的實相論而成立了三論學派。北魏之際,由於道場的兼重智論而被視為四論學派的創始人。而唐之吉藏著有三論玄義,同為唐代人物的均正則著了四論玄義

至於天台宗,既非四論宗,亦非三論宗,而是就智度論的立場推展出來的。不過,重視智度論的人,早在羅什的門下,即有僧叡的研究了。僧叡重視論,同時也研究法華經。所以上面我們說,此一羅什的系統,也正是龍樹的學派所傳。故到南岳慧思,在信仰的實踐方面,採取般若經立場的智論,在教理方面則以法華經為其中心。由此傳至智顗,便以法華經智度論的統合,發揮完成了天台學派,這裡也稍做補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