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略說孟子第四十四講

發布日期 : 2022-06-06 16:03:40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略說孟子第四十四講


一、原文:
離婁章句上(八):

    孟子曰:「不仁者,可與言哉?安其危而利其菑,樂其所以亡者。不仁而可與言,則何亡國敗家之有?有孺子歌曰:『滄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纓;滄浪之水濁兮,可以濯我足。』孔子曰:『小子聽之!清斯濯纓,濁斯濯足矣;自取之也。』夫人必自侮,然後人侮之;家必自毀,而後人毀之;國必自伐,而後人伐之。太甲曰:『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。』此之謂也。」
 
離婁章句上(九):
   孟子曰:「桀、紂之失天下也,失其民也;失其民者,失其心者。得天下有道:得其民,斯得天下矣。得其民有道:得其心,斯得民矣。得其心有道:所欲與之聚之,所惡勿施爾也。」
 
   「民之所歸也,猶水之就下,獸走入壙也。故為淵敺魚者,獺也;為叢敺爵者,鸇也;為湯、武敺民者,桀與紂也。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,則諸侯皆為之敺矣;雖欲無王,不可得已。」
 
   「今之欲王者,猶七年之病,求三年之艾也。苟為不畜,終身不得。苟不志於仁,終身憂辱,以陷於死亡。詩云:『其何能淑?載胥及溺。』此之謂也。」
 
離婁章句上(十):
孟子曰:「自暴者,不可與有言也;自棄者,不可與有為也。言非禮義,謂之自暴也;吾身不能居仁由義,謂之自棄也。仁,人之安宅也;義,人之正路也。曠安宅而弗居,舍正路而不由,哀哉!」
 
二、背景說明以及字詞義註釋:
   可與言哉的言:是動詞,是教導他以行仁義的忠言。
   安其危而利其菑:菑,音ㄗㄞ,災禍、禍害。通「災」。意思是說「不仁的人」,致危之行,反以為安,召災之政,反以為利。
  樂其所以亡者:指荒淫暴亂,明為致亡之道,而還自以為樂。
  孺子歌的孺,音ㄖㄨˊ,幼童﹑小孩。說文解字:「孺,乳子也。」歌是動詞,即歌詠。元金履祥四書集注考證:「滄浪之歌,乃是荊楚風謠之舊。故屈原漁父辭亦有此句。或謂夫子(孔子)自葉適漢(漢水),而聞孺子之歌。」
  滄浪之水:滄浪音ㄘㄤ ㄌㄤˊ,漢水。書經˙禹貢:「嶓冢導漾,東流為漢,又東為滄浪之水。」今湖北之均縣,縣境漢水,又名滄浪之水,有滄浪亭,在均縣東門外漢水北岸。水色清碧,可鑑眉目;一遇大雨,則泥水沖入,頓呈混濁也。
  濯我纓:濯,洗滌。纓,帽子左右下垂的絲帶,用以結於顎下,以防脫落者。
  小子:幼弱之稱,師亦以稱弟子。
  自取之:趙注:「清濁所用,尊卑若此。自取之,喻人善惡見尊賤乃如此。」
  夫人……伐之:夫,助詞。侮,輕慢、傷害。伐,敗、攻擊。趙注:「人先自為可侮慢之行,故見侮慢也。家先自為可毀壞之道,故見毀也。國先自為可誅伐之政,故見伐也。」
  太甲……不可活:太甲,商書篇名。孽,禍亂。違,逃避。活,生存。
 
  得天下有道之有道:有一定的道理存在。
  所欲與之聚之:民之所欲,則給予並聚之。
  所惡勿施爾也:民之所惡,棄之。
  歸仁:歸服仁君。
  壙:音ㄎㄨㄤˋ,原野,指的是郊外空闊處。空,同「曠」。今多作曠。
  為淵敺魚:為,替。淵,是深水處。敺,音ㄑㄩ,驅逐、驅趕。同「驅」。
  獺:音ㄊㄚˋ,獸名。說文:「獺如小狗,水居,食魚。」分水獺、海獺等種。
  為叢敺爵:叢,是茂密的樹林。爵,音ㄐㄩㄝˊ,本事古代一種飲酒的器具。但在這裡指的是鳥雀。同「雀」。
  鸇:音ㄓㄢ,動物名。一種猛禽,形似鷂(音|ㄠˋ,動物名。鳥綱鷲鷹目。似鷹而小,背部青灰色,腹部白色帶赤,捕食小魚。亦稱為「雀鷹」、「鷂鷹」。)羽色青黃,常襲擊鳩、鴿、燕雀等做為獵物。
  好:喜歡。
  無王:無通毋,不。不能做王以統治天下。
  七年……死亡:艾,植物名,嫩葉可食,老葉搓成艾絨以炙疾。為,王引之謂:「猶『使』也,亦假設之詞也。」畜,今通作蓄,儲備。朱注:「艾,草名,所以灸者,乾久益善。夫病已深,而欲求乾久之艾,固難卒(猝)辦,然自今畜之,則猶或可及,不然,則病日益深,死日益迫,而艾終不可得矣。」
  詩:詩經大雅桑柔篇。
  其何……及溺:其,它,指政事。淑,善。載,助詞,猶則、那麼。胥,相,即彼此、大家。溺,沉陷。朱注:「言今之所為,其何能善?則相引以陷於亂亡而已。」
 
  自暴:暴,猶害,自己害自己;亦即自以為是。
  不可與有言:有,猶為,意思是無法可以說行仁義的善言。
  自棄:自己拋棄自己,也是甘居下流。
  與有為:和他行仁義的事。
  非:毀謗。
  由:行,向著走。
  正路:朱注:「義者,宜也。乃天理之當行,無人欲之邪曲,故曰正路。
  曠:空。
  舍:今作捨。
 
三、簡要翻譯:
    孟子說:「對於不仁的人,還有甚麼可以和他宣講仁義的道理?因為當他們處危險之境時,尚且以為是安全的;明明是災禍,還以為對他自己有利,又喜歡幹那些能使他亡國敗家的事。所以對於這種人,如果可以和他講仁義的道理的話,那又那裡會有「敗家亡國」的事件呢?從前有個小孩子唱道:『滄浪的水這麼清啊,可以洗我的帽纓!滄浪的水這麼濁啊,只能洗我的腳!』孔子聽了,對他的弟子們說:『你們聽聽!水清,就用以清洗潔淨的帽纓;水濁,就只能用來洗髒腳了。之所以有如此不同的分別,都是那水自取的啊!』人必自己侮慢自己,然後別人纔敢侮慢他;家必是自己敗壞,然後別人纔敢敗壞他;國必是自己先「政黨惡鬥」,以致於政風敗壞,競爭力低下,然後別國纔敢去侵伐他。書經太甲篇上說:『天降的災禍,還可以避免;自造的災禍,那就不能活了。』說的,就是這個道理呢!」
 
   孟子說:「桀紂之所以失了天下,是因為失去了他們的人民;失去他們的人民,是因為失去了民心。所以要得天下,是有方法的;能得到天下的人民,就能得到天下了。要得人民也有方法的:能得到民心,就能得到人民了。要得民心,也有方法的,天下人民所需求的,就要給予他們財富,為他們積聚財產;人民所厭惡的,要立刻廢除。」
 
   「人民歸服仁君,就像水性是往低處流,獸性往曠野逃走一般。所以,驅魚游向深水的,就是那吃魚的水獺;驅走鳥雀飛向密林的,就是那吃雀的鸇鳥;驅民投向湯武的,就是那殘害人民的桀和紂。現在的國君,如果有一個喜歡行仁政的,那麼,各國諸侯國就都要替他驅人民去歸服了;即使他不願王天下,也不能抵擋這潮流的。」
 
   「現在,那些想稱王天下的人,一如生了七年的病,需求三年的陳艾去治療一樣。若不從現在開始,即刻留藏「艾草」起來,以備將來之需。否則,終身也得不著三年的陳艾。所以,那些想『王』天下的人,如果不立志行仁,就只有終身憂愁恥辱,以至於死亡。詩經上說:『如何能好得了呢?只有相與陷溺滅亡罷了。』說的,就是這個道理啊!」
 
   孟子說:「自己殘害自己的人,不可以和他談論道理;自己廢棄自己的人,不可以了知他有什麼作為的。凡是說話毀謗義理的,即是殘害自己;自以為不能處仁行義的,即是廢棄了自己。仁,是人類最安全的住宅;義,是人類最正大的道路。一個人空著安全的住宅,而不居住;捨棄正大的道路,而不正正當當的行走大道,真是可悲啊!」
 
四、結語:
    第八章根據朱熹他老人家的注解說:心存,則有以審夫得失之幾,不存,則無以辨於存亡之著;禍福之來,皆其自取,當政者真是應該好好思維。我很喜歡當年孔子聽到「兒歌」說:「那滄浪之水清澈的時候,我就用來洗我的帽帶;當它混濁的時候,我就用來洗我的髒腳。」我們各人的一生,「言語造作」是別人用來洗帽帶?還是連給人用來洗髒腳,還嫌髒呢?大家宜其自我檢討一番。
 
   天地之間,得民則得天下,失民則失天下,民之所需,必為之設施;民之所惡,則當去之,這樣百姓自然近者悅,遠者來。仁,是人類最安全的住宅;義,是人類最正大的道路。當政者能不三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