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原靈信仰到正信的台灣佛教(七)
七、回顧與展望:
佛教傳入中國後,僧才的培養,以及人心的教化,是伴隨著譯經師以及「譯場」內的經典討論,形成了「佛教教育」的雛形。例如「古譯」的譯經大師一一鳩摩羅什,其譯經場中,都有幾千人一起生活、與工作的規模。透過這譯經的工作,「無形」中推動了僧才的教學;也由於「綴文」、「潤飾」以及「證義」等過程,更是讓中國古代知識份子,認識佛經的最佳處所,所以「譯經場」,也是平時佛學教學的課堂。「新譯」大師一一玄奘法師所主持的譯場,規模雖沒有鳩摩羅什大師譯經場那麼宏大,但也是他透過譯經中,帶領僧團等翻譯以及學習經典的地方,也間接培養諸如大學士等「儒家」人才,認識佛教。因而,大量翻譯經典的唐宋時期,也是佛教教育普及的朝代,例如唐宋八大家,各各能詩能文,而且他們在佛學的造詣上,也都有著過人的地方。
而自唐末開始,尤其南宋以後,經典的翻譯不再興盛,譯經興學,已轉化為以「叢林」師徒傳授為主的「佛教教育」了。這時期,傳統的僧才教育首是由法師直接面對學僧進行,而讀書人參與「譯經」、「著疏」也顯著減少。雖然如此,但在「叢林」中,古大德以「一日不做,一日不食」的「身教」,加上在教學中「生活在一起、工作在一起……」等「六合」僧制,以及「結夏」等特殊的教學情境,使得法師瞭解學僧,便於「應機」,也就是因材施教,因而培養出許多的高僧大德。其次,「佛教教育」是以德育為主的『覺』之教育,故「叢林」中所培養出來的僧才、信徒,仍然學養具優。
可是到了明清兩代,純粹的「宗門」高僧已不多見,參禪的人,一如清朝中葉的文人 龔自珍 先生的觀察:禪門愈降愈濫,愈誕愈易。而讀書人不但“昧禪之行、冒禪之名,流於狂禪;而真正的參禪人,也以背「祖師」語錄、公案,以為這就是禪。同樣的,教門中的天臺、華嚴、法相等宗,也有後繼無人之嘆。所以明鄭時期的「知識份子」傳入台灣的佛教,有的人以「逃禪」、或是「明仕」名之,不無道理;而清領時期的台灣佛教,在中國佛教極為式微的情況下,能提供台灣的「佛教教育」之資源,也是可想而知,因而在台灣的宗教活動,是繼承於荷蘭時期的基督教與來自於加拿大以及英國的傳教士,默默的辦理慈善、醫療以及各種宗教教育。
中國的佛教,一直到了楊文會居士(1837~1912)的發心,才有了轉機。對於傳統佛教教育的改進, 楊文會 先生也關注很久。他認為當今之世“唯有開設釋氏學堂,始有轉機。”因此他老人家為了謀求創辦佛教學校,以造就僧材,在取得當時傾向維新的陳三立、沈曾植等人的大力贊助下,於1908年秋天,創立「祗洹精舍」。他主張佛教學堂,分內、外兩班,外班以普通學為主,兼學佛,為佛教寺院主辦的社會教育,旨在擴大影響;內班則是為了提高「僧才素質」而興辦的僧教育,並仿照現代的小學、中學、大學之「學制」。僅受初等、或中等僧教育者,只能充任寺院一般職事,至於未受僧教育者,不准出家。他的學生中,太虛大師念念以創辦新式佛學院,來造就優秀僧才,作為「革新佛教」目標。太虛大師在1917年,前來台灣弘法。弘法之後,並赴日本考察日本的佛教,心有所感,可見,這時的台灣雖然是受到日本的殖民統治,但卻有了「新式教育」的國民學校以及佛教中學。這也是台灣佛教界第一次回饋「閩南」、「中國」的佛教。
1948年,曾受戒于福建鼓山湧泉寺的中壢圓光寺釋妙果長老,創辦“臺灣佛學院”邀請了太虛閩院的學生慈航法師(1895—1954),由新加坡來台主持“臺灣佛學院”並擔任教職。慈航法師提出了“為國家計,為民族計,故有創辦「臺灣佛學院」之舉”的辦學宗旨,他老人家還指出,這是針對臺灣佛教曾被日本利用的“不白之冤”而著手“亡羊補牢”,可以看出台灣佛教界與福建佛教、中國佛教,「本」來就是水乳一體,無法區分的。
前面已經說過,從1949年起國民政府撤退來台之後,由於白聖長老以及來自於大陸的僧眾之努力,才有今天佛教興盛的台灣。而台灣的佛教在傳播漢傳佛教於世界每一個角落之外,更因為源之於閩南,所以一有了能力之後,當然先回饋給自己的祖國。荷據的三十八年、鄭成功「反清復明」的二十三年之經營、以及日本的殖民統治五十一年,都無法切斷「閩台」之間,本是一家人的事實,所以我們期待在未來的佛教交流與合作中,「閩、台」更要進一步的在「兩岸」佛教的學術研究、與道德修持上,經常不斷的互相切蹉,緊密的攜手合作,讓正信的漢傳佛教,在學理與修行上更上層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