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講--超越四聖諦
一、前言:
在佛經上有一個故事是這樣:
已證到初果的優波崛多,長得很莊嚴,在當時是個美男子,從事賣香的工作。在那個城裡有一位第一有名的美女,不過她是位名妓。有一天她的婢女來買香,一看到優波崛多就趕快回去向她的主人說:「妳應該去看看優波崛多,看了這俊男之後會死而無憾。」那位第一名妓就心動了,她交代她的婢女說:「妳代我去請優波崛多來。」平常她接客、一次要五百金錢、她對婢女說:「妳去告訴優波崛多,他來的話免費!」婢女就去找優波崛多,但優波崛多說:「我不能做這種事。」
後來有一位大財主採買了許多寶貝,路過這個城市,就停宿在那位名妓家中與她過夜,本來只要給她五百錢就好了,可是這時妓女起貪心,想要貪求財主其它的寶貝,結果就把他殺掉埋在房間底下,後來被國王發現,就把她的鼻子、耳朵、四肢統統砍掉,丟到墳場去、讓她自生自滅地死去。
這時優波崛多聽到這個消息,他說:「現在應該是去看看美女實相的時候了。」他就帶了一位僕人去墳場。妓女的婢女很忠心,她還在那裡照顧她的主人,因為主人四肢都被砍掉了,引來了許多蒼蠅、烏鴉,她的婢女就在一旁驅趕著。婢女看到優波崛多遠遠走來了,就告訴一息尚存的主人說:「優波崛多來了。」妓女說:「妳趕快幫我把鼻子、耳朵、四肢都黏接起來,然後用布蓋住。」
優波崛多到的時候,妓女就對他說:「你該來的時候不來,不該來的時候才來;我在很美的時候你不來,等我被砍成這樣的時候你才來。」優波崛多說:「修行人與平常人不一樣,修行人這個時候才會來。」對他自己來講,他可藉此修習不淨觀,看看真正的美人到底是什麼樣子;再者他也想度化那位妓女,於是他就告訴她欲望的可怕,他說:「妳就是因為縱令欲望,才墮落到這個田地。」並告訴她『苦、集、滅、道』的道理。優波崛多在講經說法當中,自己證到三果,本身離欲;妓女聽了也證得初果,二人都互相得到益處。
人有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愛別離、怨憎會、求不得等苦,雖然有時也有快樂,然不究竟,終必是苦。人生是苦、諦實不虛名苦諦。苦的原因為無明、愛、見等煩惱,因此,有這個因而引起苦果,名為集諦。從因生果非不可滅,苦滅即得解脫是滅諦。欲得苦滅,須依滅苦之道,道即是道路、方法,由此可以脫苦,如上次提過的八正道、六波羅蜜多是道諦。『諦』是真實不變的意義,所以說四諦即是四種真理,亦名四種真實,不但世俗所感受的苦是事實,在此等事實中所含的正見所見的苦等真理,都稱為『四聖諦』,因為這惟有聖者才能真實通達。此四聖諦與十二因緣起,同是諸法的理性,不可變易的。如《遺教經論》說:『月可令熱、日可令冷,佛說四諦不可令異』可見上面的故事,『苦、集、滅、道』的道理,讓優波崛多證到三果,也讓妓女聽了證得初果。『苦、集、滅、道』這四聖諦,對修行者來說多麼重要。今天我們要先介紹四聖諦,更要留意的是:當我們瞭解這四聖諦之後,還要不停的自我超越、這才是無苦、集、滅、道。
苦、集二諦是說明我們世間的「因、果」;滅、道二諦則是說明清淨的出世間因果。世、出世間都同樣的有因、有果,所以分為四諦。而這些因果,一切都是從眾緣和合而起,緣起性空,故菩薩修般若空觀時,觀此四諦超越到畢竟『空』,這才是無苦、集、滅、道。底下分別略說。
二、略說「苦」諦:
前面已經說過,人有生、老、病、死、愛別離、怨憎會、求不得等苦,雖然有時也有快樂,然而世俗的快樂會消失,終必是苦。說明這種人生真實不虛的道理名為「苦諦」。談到這裡,我們要知道佛教既不悲觀、也不樂觀主義的,而是讓我們真實的去面對人生。因為佛陀祂老人家教導我們生活在這宇宙、世界中,是要如實的觀察、如實的面對;並以客觀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,既不扭曲、誑騙,也不逃避、恐懼。佛陀只是以客觀而正確地告訴我們宇宙人生的真相,並為我們指出正確的人生途徑。
在佛經中說的「苦」、有「苦難」、「痛苦」、「憂悲」、「苦惱」等意義,而經典上我們也可以看到「快樂」、「舒適」、「安逸」等名詞,可見佛陀並不否認人世間也有樂趣只是這種快樂,如果仔細觀察並不究竟。「苦」諦它代表了佛對人生宇宙的看法,其中即包含有更深的哲學意義,它所詮釋的範疇,大大的超過我們經驗上的認知--「苦」。所以第一聖諦的「苦」,包含日常生活上的種種不如意的苦,同時還包括更深層之「苦」的意念,如「缺陷」、「無常」、「空」、「無」等含意,這要先認識清楚。
剛剛說過,佛說世間有苦難,並不是否認人生有樂趣。相反的,人生也都可以享有各種物質上和精神上的樂趣。當代佛學大師--上聖下嚴老和尚就說過:「在巴利文的經藏中,就有一張列舉各種快樂的清單。例如:家庭生活之樂、五欲之樂、厭離之樂、染著之樂、無著之樂、色身之樂、心靈之樂等等。可是這一切、也都包含在『苦』中。甚至於修習高級禪定而得到的純淨的『法喜』精神狀態,也參有『苦難』的蹤影,以及不苦不樂等禪定境界,也都會『壞空』,所以還是屬於『苦』中。」也因此佛教認為進入天界享天福並不究竟。這些喜樂,因為是無常、苦、變易不定的,所以是「無常即是苦」。例如看見一個容貌美麗的人時,我們發自內心的喜歡、被吸引,這就是世俗欲樂的享受,是經驗上的一項事實。但是這種享受不能長久,隨著時間的消逝,被吸引、喜歡的感覺也會慢慢「麻木不仁」,甚或青春不在,失去了「磁吸」的力量,所以有人說:「結婚是愛情的墳墓」。或者當情況改變時,不能再見到那人,失去了這份享受就變得憂鬱,這種情況也可能變得不可理喻,而失去心智的平衡,或許因而作出了傻事來,例如「梁山伯與祝英台」的故事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這就是欲樂中已蘊含會「壞空」,而變成惡的、不如意的,與危險的一面。可見佛陀要我們認識苦,是要對「人、事、物」不貪著,完全抱著一種超然的態度,那才能擁有真正的自在、解脫。
有些人以為「觀受是苦」,這將使佛教的生活充滿憂鬱與悲哀。事實上這是錯誤的、相反的,真正的佛教徒看清宇宙人生的真相之後,更懂得「知福」、「惜福」還「造福」,是個最開心不過的人。如此的人生,了知因緣和合而生卻是夢幻泡影,所以既無畏、無怖、亦沒有煩愁。這樣的人生永遠是寧靜、安詳,不為災禍所煩惱、所沮喪,能如實的洞見一切事物,從不抑鬱不樂,看著就是「經常微笑者」。所以在佛教的繪畫與塑像裡,佛的容顏永遠是快樂、寧靜、滿足而慈祥的,看不到有一絲受難、痛苦的痕跡。佛教的藝術建築、佛教的寺院也從來不會給人有陰森、苦惱的印象,只有令人產生寧靜、安詳的喜悅氣氛而已。
雖然世間有苦難,佛教徒卻不會鬱鬱寡歡,也不會為生活有苦難而生起瞋恨。按照佛教的說法:「瞋」是人生首惡之一。瞋是:「對眾生之苦難,或苦難有關的事物產生不善欲。」因此不能忍受苦難這是錯誤的。對苦難不耐煩或生恨,並不能解除苦難,反之它只會增加困擾,而使得不順利的逆境更趨惡化。所以西方「三聖」的「大勢至菩薩」表達的意思,是要我們處理事情不要感情用事,以理智去「因勢利導」;對苦難問題,必須以大格局、以前瞻性的眼光充份了解、有效處理。明白「苦」如何生起、如何消除,然後以堅忍、睿智、決心與精進,依法實行、有效處理,這才是佛陀教導我們苦諦的真意。
三、略說「集」諦:
第二聖諦是「集諦」,就是關於苦是如何生起、它的根源在那裡的真諦。關於這一點,聖嚴法師也說: 「苦的根源就是『渴(愛)」。同時、他進一步的指出這「渴(愛)」有三:
(一)感官享受的渴求(欲愛)。
(二)生與存的渴求(有愛)。
(三)不再存在的渴求(無有愛)。
這種以各形式表現的「渴(愛)」、欲望、貪婪、愛著,就是生起一切痛苦及使得生死相續不斷的根源。
從「緣起」來看,宇宙間的一切都是相對的,也彼此是相互依存的。苦的根源既是「愛」,「愛」也是依其他的「因緣」而生,這「因緣」的條件就是觸、是受,而受又依觸而生起、輾轉相依,就如同上次我們所解說的「十二因緣」,不斷的流轉生起。可見「愛」並不是苦的最初、或唯一的原因,而是最明顯、最直接的「因緣」。
「渴(愛)」一詞,不僅對欲樂、財富、權勢的貪求與執著,也包括對意念、理想、觀點、意見、理論、概念、信仰等的貪求與執著。例如我們常說的「擇善固執」也是「愛」的表現。舉凡世間上的一切困擾紛爭,小至家庭個人間的口角,大至國與國的戰爭,無不由這自私的「愛」、「取」所引起。從這一觀點看,一切經濟、政治,與社會問題的根本,都在這自私的「愛」、「取」上。政治家們僅想從經濟與政治方面去解決國際糾紛、討論戰爭與和平,結果不能長久。因為他們只觸及問題的表面,而不能深入到根本的癥結。
每個人都承認世間的一切惡事都從自私的「愛」、「取」而生,這並不難懂,但是這「渴(愛)」,如何能產生後世與來生,就不是那麼容易把握的問題。心裡學家告訴我們:在人性中,我們還有求生、求存、求再生、求生生不息、繁衍滋長的「生存」「本能」。它是造成生命延續的根本,以善、以惡為業,使生命向前邁進。這也就是「輪迴」之苦生起的原因,所以稱它為『集』。
我們一再地重複生命乃是五蘊和合而成,是肉體與精神力量的綜合體。這些力量時刻在變,沒有兩個相繼的剎那是相同的。每一剎那間,它們生起又死亡。五蘊生起、變壞、死亡的「輪迴」在在顯示,那每一剎那中,生命也生起、變壞、死亡。所以即使在今生之中、每一剎那間,我們都在生了又死、死了又生,而我們依舊繼續存在。假使我們能夠了解在今生中,我們可以沒有一個永恆不變的實體,如「自我」、「神我」者而仍能繼續存在,那麼為什麼我們就不能了解在身體機能的活動停頓之後,這些力量仍能不假助於「自我」、「神我」而繼續存在呢?
因為沒有永恆不變的實體,也就是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從這一剎那間,「度」到另一剎那間。因而很明顯的,也就沒有任何恆常不變的東西,可以從今生投向他生。生命只是剎那變化、彼此相續不斷的一個系列,這系列只是一連串的運動,它就像一朵徹夜長明的燈焰。仔細的觀察、這從初更到天明的燈焰,它既非同一焰,也不是另一焰。同樣的一個小孩長成六十老翁,這六十老翁與六十年前的稚子,不會是一樣,可是卻也不是另外一個人。同樣地一個人在此地死了,「投胎」在另一個地方又生了下來,這兩者之間,既非同一人、亦非另一人,他仍是同一系列的延續,死與生的差別就是這樣的,只在一念頃之間。此生的最後一念頃,便決定了所謂下一生的最初一念頃,所以臨終關懷是多麼重要。
如此的「輪迴」苦不堪言,這就形成我們不再存在(解脫)的「愛」、「取」渴求。事實上只要求生、求存或求解脫的「渴(愛)」存在一天,生死相續的輪迴就不停的流轉。這就是『集諦』。
學佛、就是要根據佛陀開示的正法,以智慧照見實相、真理、涅槃,將『集諦』的動力「渴(愛)」了了分明,進而予以切斷,這輪迴才會停止轉動,解脫也才有可能。
四、略說「滅」諦:
從以上的分析,我們知道人類可以從相續不斷的「苦、集」中,「看破」、「放下」而得到解脫、獲得舒解、享受自由。這一聖諦稱為「苦滅聖諦」,也就是「滅」諦。
在經典上說人由六種元素組成:堅性、濕性、暖性、動性、空與識。佛將六者予以分析,結論是六者中沒有一樣是「我的」、「我」或「我自己」。他徹底明了「識」如何來、如何去。不管是愉快的、不愉快的,以及既非愉快亦非不愉快的感覺如何來?如何去?由於有這種正確的了解即能心無所『染著』。心無所著就成為一純粹、平等的「解脫心」。
什麼是絕對的真理?依佛教說,絕對的真理就是:世間沒絕對的事物。凡所有「相」、所有「法」都是相對的、緣起的,更沒有恆常不變、恆古永存的絕對實體,諸如「自我」、「靈魂」或「神我」等,無論在身內或身外,這就是絕對的真理。例如前面已經說過,得到了快樂,這個快樂也同樣的會「壞空」。這輩子是轉輪聖王,「圓寂」之後也因為修行證果的不同,而有分段生死或變異生死的「煩惱」。體證這真理,就是對事物的如實知見、無有無明妄想,也就是斷絕貪愛、也就是滅了苦、證了涅槃。
學佛就在培養這了知事物的如實知見、無有無明妄想的智慧、能澈見生命的奧祕、如實的見到事物的真相。這真理見到後,所有製造輪迴的力量讓它歸於平靜,使自己的生命不再產生任何業果。這時妄執已破,對繼續生存的渴愛已斷,就像一位夢遊者、或精神病患者,在自覺到他自己的妄想、或疾病的『因』和『果報』的痛苦時,他的夢或病就霍然而癒。這時涅槃可以「當下」即成,不必等到死後方能獲得。凡是親證真理、涅槃的人,就是世間最快樂的人,他們不再受任何迷執、憂、悲、苦惱等心理狀態所拘縛,不追悔過去、不冥索未來,只是紮紮實實的生活在現在裡。因此能以最純淨的心情欣賞與享受一切,不再摻雜絲毫自我,既無自私之求欲、憎恚、愚癡、驕慢、狂傲以及一切染著、只有清淨、溫柔、充滿了博愛、慈悲、和善、同情、了解與寬容,如此的服務他人以及整個有情眾生,精神是最純正的,不為自己設想,「無智亦無得」,沒有「我」的錯覺、也不渴求重生,這樣就是『滅諦』。
五、略說「道」諦:
第四聖諦是佛陀祂老人家教導我們「離苦得樂」的途徑--道、所以叫做『道諦』。這道是「中道」,因為它是避免兩個極端的。一般說來一個極端是經由感官的享受去追尋快樂,它是「低級、平庸、無益的凡夫之道。」另一個極端是經由各種自虐的苦行以尋求快樂,這是「痛苦、沒有價值而且無益的。」佛自己都曾嘗試過這兩種極端,深知其無有實益,而由親身體驗的結果,發現了「能夠產生知見、導致寧靜、內證、正覺、涅槃」的修行才是有益、才是中道。這中道一般都稱之為八正道,我們在前幾個講次中也已說過。這八條途徑的主要目的在於促進及完成佛教的基本訓練,也就是所謂「戒、定、慧」三學。
佛陀講經說法四十九年,在祂的說法中,事實上就是這一「道」諦。而這「道」諦開展出來,也就是所謂「戒、定、慧」三學。詳細的說,就是祂老人家講經三百餘會所開示的各式各樣「法門」。為了應機說法,祂以各種不同的方法、不同的措辭、對不同的人宣說這一真諦。針對聞法者,因不同的根器、智慧以及力行的能力而相機施教。所以我們在修習上也應當看各人能力所及,儘可能同時修習。這些「法門」彼此之間互有關連,一如在心理學上說會「學習轉移」,所以也有助於培育其他各道。
所有的法門、都奠定在『戒』學上、所以佛陀說:「以戒為師」。戒學是建立在對一切眾生「普遍愛護、慈悲攝持」的廣大觀念之上的,這也是佛教的基礎,佛陀說法乃是「為了眾生的利益、為了悲憫世間之故。」
根據佛教,一個「聖人」必須具備兩種品性:悲與慧。這兩者必須予以等量的培育與發展。悲代表著愛、慈、善、恕,以及情感方面的其他高尚情操,也就是心的品質。而慧則代表理智方面、或思想方面的品質。只發展情感而忽略了理智,會造成一個好心的傻瓜;只發展理智而忽略了情感,也許會使人變成一個鐵石心腸的思想家,而毫無對人的同情。因此一個修行者,必須在「理智與情感」上兩者等量培育。,這就是佛教生活方式的目的。這裡面悲與慧是不可分的,下文便見分曉。
以愛與悲為基礎的「戒學」裡,包括了八正道的三道:正語、正業與正命。
正語的意思是:(一)不妄語。(二)不竊議、誹謗,及發表足以引起個人或團體間憎恨、敵意、傾軋、不和的言論。(三)不用苛刻、粗魯、無禮、酷毒、及駡詈言辭。(四)不作無意義、無利益而愚蠢之饒舌與空談。這幾種不正當而有害的言論既已戒絕,則發言自然真實,用詞自然友善、愉快、溫柔,充滿意義與利益。凡人發言不可不慎,說話必須顧到「時、地」,如所言無益,則應該保持「高貴的緘默」。
正業的目的是提倡合乎道義、榮譽而和平的行為。它的戒條是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做不誠實的交易,進而幫助別人,過一種堂堂正正和平而光榮的生活。
正命的意思是不從事於對他人有害的職業,例如醇酒鴆毒、屠宰欺詐等,而應以正道、榮譽、無害於他人之職業為生計。
八正道中這三道(正語、正業、正命)構成合乎倫理的行為(戒學)。須知佛教的倫理與道德的行為,是以增進個人及社會生活的和諧快樂為目的。這種道德的行為,是所有精神生活所不可或缺的基礎。精神生活的開展,如果沒有這道德的基礎,是絕對不可能達到的。
其次就是心智的鍛鍊:「定學」,此中包括了八正道裡的另外三道:正勤、正念(亦作正志)與正定。
正勤(亦作正精進),就是以堅強蓬勃的意志:(一)以阻止邪惡不善念頭的生起。(二)袪除已生起的邪惡不善念頭。(三)使得尚未生起的善良、健全的念頭得以生起。(四)使已生起的善良、健全的念頭充分發展,進而臻於至善之域。
正念(或正志)(即所謂身、受、心、法之四念處)就是對於:(一)身體的活動。(二)情緒的感受。(三)心智的活動。(四)觀念、思想、見解等法,精勤注意觀照、憶念不懈。
將注意力集中於呼吸(數息法),是佛陀教導我們一種很有效的方法,可以從鍛鍊身體而達到精神的開展。此外尚有多種修習禪觀的方法,也都以集中注意、觀照自己身心為發展正念的途徑。
關於情緒的感受,行者必須對各種感受:愉快的、不愉快的、中性的,以及它們在他體內生起及消失的過程,無不了了分明。
關於心智的活動,行者必須自覺他的想法是否淫佚、是否瞋恚、是否迷惑、是否散亂,還是繫著一處。讓自己的一舉一動、如何生起、如何消失,俱應了了分明。
至於意念、思想、觀念等,行者必須了解它們的性質:如何生起、如何消失、如何開展、如何抑制、摧毀等等。
以上四種心智的培育或禪觀的修持,在四念處經中也有詳盡的論究。
心智的鍛鍊中的第三項,也是最後一項就是導致四禪的正定。這「禪定」一般都誤以為讓自己的「識」出神或神遊叫「禪定」。修到初禪的時候,行者若干強烈的慾望以及不健全的思想如淫慾、瞋忿、貪睡、悼悔、疑法(五蓋)等一時盡除。心中經常保持喜、樂二支及某些心理活動。到二禪的境界時,所有思想的活動全被抑制,從而產生內淨支與一心支,同時仍保留喜支與樂支。三禪時,喜支因為是一種動態的感受也消失了,但是樂支仍在,另外還加了行捨的一支。到了四禪的境地,所有一切感受,甚至樂、非樂、喜、憂、悔都消失了,只餘留下純淨的捨支與念支。
心智就像這樣經過由正勤、正念與正定的訓練與約束因而發達起來的。
其餘兩條道:正見與正思就構成三學中的「慧學」。
正思所表詮的:是對一切眾生愛護的思維、非暴力的思維,及捨己的離欲不執著的思維。在這裡大家要注意,將愛護以及非暴力的思維,歸在慧學之內是很重要的。這很明顯的表示:真正的智慧是賦有這些特質的,而一切自私的慾望、瞋恚、憎恨、暴力,都是缺乏智慧的結果。在任何的生活圈子裡,無論是個人的、社會的或政治的都是如此。
正見就是對事物的如實知見,四聖諦也就是闡釋一切事物的真相。因此正見,自然就是對四聖諦的知見,這知見就是最高的智慧。根據佛教,知見有三種:我們一般所熟知的「知見」就是「知識」,它是一堆累積的記憶、理解與因而懂得的應用,這種知見是不很深入的見解。真正深入的知見叫做理見,又叫「智慧」,是不關事、物的名稱、標誌、而對其實際情狀所具的真知卓見,但是還不究竟,只有真正的「般若」智慧才是圓滿。這種「般若」智慧,只有在心地中一切雜染都已滌除淨盡,而且經過禪定的鍛鍊,達到充分發展的程度,方有可能。
從以上的敘述我們知道『道諦』,不管我們說它是「戒、定、慧」,還是籠統的說「八正道」……其重點不在於認知,也無關於學問,乃是一種生活方式,是每一個人所應遵行、修習、宏揚的生活態度,它是身、口、意的自律,也是自我心智的開展、自我人格的淨化。它與信仰、祈禱、崇拜與儀規完全無關。從這一意義來講,佛教早已超越一般的宗教,它不含有任何通俗的宗教成分,它是一條通過道德、理性與精神的完美化的鍛鍊途徑,讓我們走向體證最終實相--圓滿自在、快樂與和平,所以我們說它是『道諦』。
六、結語:
我們人的一生,喜、怒、哀、樂牢牢的困著我們,讓我們的生活被各式各樣的「情緒」緊緊的「纏住」不能解脫。《心經》告訴我們,這些情緒的來源,來自於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這六根、攀著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,因而進入我們的『識』,讓我們輪迴不已。 而這過程有「十二因緣」讓我們流轉不停,不能止息。佛陀告訴我們:輪迴的種子,是因為『渴愛』所以『苦』,而『苦』可以『滅』,『滅』的方法就是『道』。
讓我們回過頭來,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都是「空無自性」;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也是「空無自性」,那麼何有『識』?一切皆空,哪來「十二因緣」?又哪來「苦、集、滅、道」?所以《心經》要我們瞭解『無「苦、集、滅、道」』就是這個道理。
講到這裡,先要謝謝當代佛學大師--上聖下嚴老和尚的資料,讓我在講經的過程中,因引用他的資料讓自己受益良多。而對「無苦、集、滅、道」,也盼望各位有所體悟,才不會辜負佛陀祂老人家的「老婆心切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