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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講-----觀的實踐

發布日期 : 2021-08-04 07:49:28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四講--觀的實踐
一、前言:
   上次跟各位談到什麼是觀?到底觀些什麼?那麼,我們這個星期,要跟各位談一談如何「觀」,也就是『我』在「觀」,我是誰?『我』拿什麼來「觀」?「觀」要如何實踐、落實,這樣才是修行。
   觀的梵文是vipa‘syanaa,漢文音譯作「毗婆奢那」比較切近的意思是「內觀」,指的是上一講中要觀的,不是膚淺的向外看,而是往自己的內心深處「觀」,才能「了生」,所以佛教的修行是「內明」。等到有一天,觀到內心深處的「起心動念」,了了分明,自然「明心見性」,為人處事就成熟、自在,智慧也就逐漸現前,這才有能力教化眾生。這時的智慧,不是停留在人間的世智辯聰,還更為深入圓滿,觀照我與人際環境、自然環境如何互動,自利利他,言行「天人合一」,成就世間、出世間的佛、菩薩境界。

二、「我」的本質是甚麼?
     學佛,要不落入「我」執,首先就要瞭解「我」是誰?方能自在。「我」是誰?本質是甚麼?
(一)觀心無常:
     上個星期已經跟各位談到「諸行無常」,大家對宇宙的本質與現象,知道是緣起的、恆常變化的。有了這個認識以後,各位就瞭解,心、境都是緣起的,它隨著外緣不斷的變化,所以「正報」與「依報」也是變化萬端。我們習慣說「心猿意馬」、「朝不保夕」就是這個意思。「心、境」,簡單的說,就是我們的身、心與外在環境的「互動」。而「身、心」,就是心經中說的「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」這五蘊,「五蘊」是我嗎?我們常說去除:「貪、瞋、癡」,「貪、瞋、癡」是我們與外在生活環境中,「順」受就會貪,「逆」受就會瞋。「順」受就會貪多一點點,因而百般設法(想),而有千差萬別的造作(行),如此的造作,如此的造「業」(識);同樣的,「逆」受一來,自然會起瞋恨、攻擊,或是逃避等(想)法,也如此的造作等……,問題是這些「貪、瞋、癡」的心意識,就是「我」嗎?
    其實這些六識妄心,本是生滅無常。離開了六根、六塵,本無自性。所以您所愛、所憎的,也是生滅無常的,不斷在變動。同樣的,苦、樂,也在不斷的變動。我們看今日的社會,在電視媒體上的公眾人物,今天愛這位佳人、明天又有新歡,毫無定性,可見六識妄心,生滅無常。「緣」來,就聚;「緣」去,想留?都留不住!這些人世間的一切現象,離開六根、六塵的「因緣和合」之外,本無自性可言。例如愛情,多少人歌詠,但男、女雙方要永不變心,怎麼可能?所以山盟海誓、海枯石爛,到頭來還不是「幻化一場」?可見「心」猿意馬,年輕時,喜歡想功名利祿,年老時又是平安就好;這就是「心」的連結,可這、可那,原本無常嘛!
(二)觀身不淨:
     宇宙的本質與現象,是緣起的、恆常變化的。同樣的,我們這個色身,也是「地、水、火、風」四大假合,既是緣起的,終歸要幻滅,所以四大之外,本無實我。年輕時,不必打扮,還是妖嬌美麗。年老時,再怎麼打扮,還是老態龍鍾。所以人們經常要憂嘆,歲月不饒人。其實,四大假合的身體,跟所有的眾生,何嘗兩樣?一旦老死、壞空,流出的,是不淨物。尤其當四大分離時,那種崩落,是多麼令人難以接受。平常,我們對於外在的美色,以及自身美貌的執著,是一種顛倒,也是痛苦的根源。在緣起、緣滅中,因緣生、因緣滅,四大假合,終歸要幻滅。瞭解及此,知道自己年輕、青壯,終將衰老,以如此的平常心看待,學會「放下」身、心世界,這就是「法忍」,這就是「解脫」。
(三)觀法無我:
     上個星期,我們已經談到「諸法無我」,宇宙的本質與現象,是緣起的、恆常變化的,所以從空間的存在來說,沒有一個獨存的「我」。所謂觀法無我,就是瞭解這個事實,「我」、「法」兩忘。我的存在,是眾緣和合而成,所以我必須感恩。我的存在既不可得,那,哪裡有一個我的「看法」、「想法」可得?有了這個認識以後,各位就瞭解,從今起,我將以別人的「心」為「心」,用別人的立場,心存感恩的心,設身處地的去理解別人的心理,用最符合別人的利益去處理周遭的人、事、物。有情的人生,本無自性,它只是無常變化的生命過程。同樣的,其相對的諸法,也是無自性、無固定性。所以『中論』說:「以有空義故,一切法得成」。瞭解諸法無自性、無固定性,當然就不會執著我的「看法」、「想法」,再將這「看法」、「想法」當成一把尺,丈量別人,丈量環境,自我做繭;苦了別人,也苦了自己。
(四)觀受是苦:
      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等六根,與相對之境--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這六塵一「接觸」,所引起的感受,不管是稱心如意的順受,還是苦惱不已的「違逆」,順受貪多一點點,逆受牢記在心,如此染著,其本質就是苦。萬物因緣生、因緣滅,恩愛的人,時間到了,自會別離;憎恨的人,偏會相聚、相會,帶給我們無限的忿怒,但總會過去。兒女成長,教育、家庭、事業……時時刻刻,求這、求那,求到的,又是如此短促;求不到的,又是如此煩惱,如此的纏纏縛縛,世間哪一刻,不是猶如苦海?所以佛經上說:「三界如火宅」,一點都不假,這就是所受皆苦。
要有這種體會,就必須用心觀察。也只有觀察,才知道「諸法空相」,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「佛果」智慧。要用心觀察,如何「用心觀察」?它是有次第,有步驟的。

三、『我』拿什麼來「觀」?
     一開頭,我們就說了,『我』在「觀」,那『我』拿什麼來「觀」看宇宙、與人世間的一切人、事、物?要「觀」,我們立刻想到眼睛,但「用心」才能「觀」出所以然。那如何「用心」?佛在楞嚴經中問阿難:「心在何處」?我們這些愚昧的大眾,當然是說我們用身心的六根,與相對的六塵,所緣起的「六識」來看、「觀」。有的進一步會說:還有第七識、第八識……如此,將「色受想行識」當作『我』,或是「我的身」、『我的心』,因而在楞嚴會上,佛對阿難有「七處徵心 」的精彩開示,告訴我們,這些都不是真心。佛陀也告訴我們說:「諸善男子!我常說言:『色心諸緣,及心所使諸所緣法,唯心所現。汝身汝心,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。』」這色心諸緣,及心所使,諸所緣法,唯心所現。好了,那什麼是真心?
   佛同樣的在楞嚴經中說:『一切眾生,從無始來,生死相續,皆由不知常住真心、性淨明體。」因而:「用諸妄想,此想不真,故有輪轉。」那怎麼辦?佛陀舉了一個例子:「譬如國王,為賊所侵,發兵討除,是兵要當,知賊所在。」這就指出來了,這色心諸緣,及心所使,諸所緣法,讓我們迷惑,以致於輪迴不已。所以要找出「六賊」,不再亂看、亂聽、亂想,唯有兵來將擋,先知六賊之所在的源頭。佛陀簡要的說:「使汝流轉,心目為咎。吾今問汝,唯心與目,今何所在?」譬如一個國王,被賊所侵,國王想發兵討除,首先就得先找出賊窩在何處?才能發兵去討除。同理,眾生欲解脫生死,就得辨明生死的根本原因,就在於面對「心目為咎」,從而解脫。
   可見「我」、「我的」,起源於「心目為咎」,因為「心目」太喜歡看、喜歡聽、喜歡攀緣,造成 「咎」;但沒有「心目」還是不行,因為藉由它們,我們才能「觀」,才能「修行」。心目,又是什麼?
   「目」,就是眼睛,那是狹義的意思,但廣義來說,指的是六根;而「心」,則為迷惑、妄想之「受、想」以及衍生而出的「心相」與「心性」,都泛稱為心。我們人不自在,就是不知真心所在,所以「身口意」的造作,隨著六根,攀緣造業,而有生死。所以要修行,當好好來探究「心目」的作用,以及「心」的本來面目,才不會被妄相所迷惑。
   「心相」與「心性 」,又是甚麼?有何區別?我們常說:「性相一如」,性、相是一,不是二。所謂性,是宇宙人生的共通性,怎麼說呢?佛在經上說「法爾如是」。套用中國的話,老子在道德經上說:「道可道,非常道」,反正「法爾如是」就對,無法以語言說得清楚明白。相,是差別的各種現象。例如太陽有日昇、日落,是不同的;花,有花開、花謝……,這也是不同的相。但這宇宙的現象,是有日昇,就有日落;有花開,就會有花謝,這無常性,是無法改變的事實。可見,性乃共通的。簡單的說,性就是理,也就是一切現象中的共通性;而相,是個別的差異相,那真的是千差萬別,各各不同。再比如人世間的聚、散,剛剛說的自然界之日昇、日落,花開、花謝,這都是不同的個相。然而,從人世間的聚、散,到日昇到日落,從花開到花謝,到萬物的成、住、壞、空,在諸多差別相的變化中,卻顯現出一種共通的特性,那就是「無常」,這就是性。
   無常,是一切相共通的特質,故名之為「性」。而日昇不同於日落,花開不同於花謝,故名之為「相」。但如何認識宇宙間的「本體」?不從「諸法」之千差萬別之「相」的幻化去比較,性,就無從顯現。因此,沒有「性」的永恆、普遍性,「相」就無從幻化,所以我們常說「諸法空相」。
   好了,諸法是「無常」(性),所以才能隨緣產生各式各樣的差別與變化(相)。但是,性、相雖是一如,不用心還是不能體會。我們先看「性」,它是一切法共通的特質,所以遍一切時、一切處;過去無常、現在無常,未來也無常。而相,則是侷限一隅。比如說花開,是在一棵樹上,既不是四季都開,也不是每一枝葉都開,而每一棵樹所開的花,以時空來說,那是千差萬別。可見,『性』是:不動、無為、真常、非因緣生、非因緣滅、清淨本然。而『相』則是:流轉、有為、無常、緣生之法、妄識生滅。如果不知真心所在,將「心」安住在「真心」上,自然就會隨著六根,攀緣造業,妄識生滅,而有生死,所以佛要我們「常住真心」。
   「心」是什麼?是了別意。宇宙人生的種種現象,因為了別而有,也就是從「相對」上,比較出萬事萬物的森羅萬象。所以經上說:「心生,種種法生」。心的了別,讓我們覺知萬事萬物;同樣的,相對於「心」,我們稱為「物」,也因而,我們會直覺的感受「有心」。可見,任何存在的現象,都必須從「了別」才能顯現完成,所以說心生故,種種法生。反過來說,我們能夠查察到「諸法」的存在、變化,這也的確證明有心的存在。所以反過來說:法生故,種種心生。既然「法生故,種種心生」,這也就是透過千差萬別的「諸法」來看,能了別、覺知各種的「相」,這「心」指的是覺性,這時已不是「六識妄心」。
      好了,我們從「法生故,種種心生」,認識到「心生」的心,乃是對「存在與變化」的了別,也就是覺知之意。從「性、相」不二來看,就性而說,性是不動、無為、真常、非因緣生、非因緣滅、清淨本然,只有一種性,既沒有多樣,更不曾變化。若就相而言,則有人世間的聚、散,日昇、日落,花開、花謝等等千差萬別的差別與變化。同樣的,就法性來說,乃法爾如是;而法相,當然就是千差萬別,加上隨時不斷變化的「人、事、物」。
   心,我們既已知道以『了別』為性,而能從了別中,顯現出千差萬別的諸相,各各不同,這就是心相。淺顯的說,它只是「法塵」而已。那「心」是什麼?「心」就是「心」,要怎麼說?六祖壇經神秀大師將「心」比喻為明鏡,必須時時勤拂拭,莫使惹塵埃。好了,既如明鏡,那貓來,貓現;狗來,狗現。如果這樣,那「心」,也是貓來,貓現;狗來,狗現。可見能現的「性」,是「心性」;顯現之貓、狗,則為「心相」。貓來,貓現;狗來,狗現,那是隨緣流轉,有生有滅的「心相」而已,千萬不能將「心相」當心,否則就是錯用心。而能顯了一切相,但不為「相」所染,這不生不滅的性,乃心性。故心,有貓的因緣來了,就現出貓的形象;假使是狗的因緣來了,就現出狗的形象。這些貓、狗的形象變化,就是心中的法塵,是隨著因緣而顯現,並且是經常在變化,屬於無常、流轉的,而有生滅。可是鏡子,不管現貓、現狗,其能夠顯現諸相的本性,卻是不會改變的。因此,我們的心性,一如鏡子一般,不會照了一座山,心性就變重;也不會照到一朵花絮,而心性變輕。可見我們人嘛!看到可愛的人,心變歡喜;看到可憎的人,心立刻變瞋恨。仔細想想,那是「意識」,不是「真心」。心不管照的是什麼?能照的特性,是不會改變的,所以說「心性」,就是「真如心」,維持這種心態,才叫「真如」,才叫常住真心。所以說能顯現一切相,而不為一切相所染,這才是真心的本來面目。鏡子既如「心性」,本來無一物,當然不可能被染著,這也是六祖惠能大師所說: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」。
    也因此,佛在楞嚴經上告訴我們,能見者為心性,結合眼根、意根這能見的性,稱為「見性」;至於見到千差萬別的男、女,老、少,美、醜……之別,則為心相。色身,隨時變異,會老,是生滅;見性,則是通一切時、一切處,它是不動、無為、真常、非因緣生、非因緣滅、清淨本然,不生不滅,當然不老。佛陀相當慈悲的教導我們,並舉「觀」恆河之「見」,談到波斯匿王第一次見恆河時,是在童年三歲,現在再見恆河時,已然六十二歲時,所觀恆河之身,已然衰老,但觀恆河之「見」,卻是一樣清明,沒有老。經典上佛是這樣的說:「汝面雖皺,而此見精,性未曾皺。」也就是我們的臉會皺,但是「見性」沒有「童、耄」之分。能「見」的本元,也就是能「見」之性,並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老。剛剛說了,「性」雖是一,「相」卻有種種的差別。所以從「了別」中,而顯現出諸法之不同,這就是「心相」。可見,一切男女老少、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等等的差異,都是「心相」,也就是說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的「意」,緣於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的「法」所產生的心相,它可不是「真心」。心性,乃遍一切時、通一切處,所以我們不說「是我的心性?還是你的心性?」我們只聽過「這是我的心,這是我的想法」、「那是您的心,那是您的意見」,可見,可以劃分為「你的」、「我的」,即已變成「侷限」,已是現相。有一個範圍,一定的侷限,都是「心相」,那是「塵」而已。
    我們有了這樣的認識,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面對「色、身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,產生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等六識,造成十八界的「認知」,其實他們只是因緣生、因緣滅「幻化」的外在現象,沒有絕對性。深一層來說,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的「意」,緣於「色、身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的「法」,所產生的種種「法塵」,也只是「心相」而已,它可不是「真心」。可是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,我們就在這幻相中,「順」則「貪」;「逆」則「瞋」,顛倒夢想,把『識』當『心』,隨著「心相」,迷惑造業,以致於輪迴不已,還不自知。
   「我」是誰?「我」當然拿「心目」而觀,但千萬不能將「心相」當「心性」,否則這「心、目」的作用「錯用心」,被「心、目」的「心相」騙得團團轉,如此累世累劫的「迷惑」著我們,使我們一天到晚對著它,作繭自縛,輪迴不已,苦不堪言。

四、觀的步驟:
    我們常說「諸法空性」,指的是諸法相都是「緣起」的,無有自性,所以名之為「空性」。諸法之性,剛剛說了是「法爾如是」,它不是因緣生、因緣滅;同時,諸法相,以「心性」故所以能了別;同樣的,心性,亦法爾如是,也不是因緣生、因緣滅;而一切諸法,都是因緣所生,是「幻化」的假合,故無自性;而無自性,亦稱為「空性」。可見,空性,乃法爾如是,而非「它法」所能生。我們能見諸法相,是因有心性故,所以能了別。有心,諸法才能顯現出其存在與變化。因為有心,能顯了,所以稱心為「有 」、或妙有。而心性,也跟空性一樣,乃法爾如是,而非「它法」所能生,所以稱「真空」,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「真空妙有」。可惜我們現代的修行人,只覺悟到「法性」的真空,卻忽略了「心性」的妙有;不然,就是感受到「心性」的妙有,而不能體悟「法性」的真空,以致於「心外求法」,而偏離了菩薩道。
    有了這層認識之後,我們很自然的會知道六根攀緣於六塵,該如何處理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等六根,與相對之境--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等六塵一「接觸」,所引起的感受,這是「心目」起作用,當下有了「受」,不管是順受、還是逆受,這是「觀相」,立刻落入「意識」;隨著順受、逆受,立刻起不同的「想」,所以「觀想」起來。
    觀想,經常將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等六塵,偏執於侷限的「具體而靜止」的形象。例如我們學佛的,觀佛像,或如「觀無量壽經」的落日、水觀等等。而此中,「性、相」一如,透過「相」的觀,不落入「想」,「受」只是「受」,這受還逆還「色」,從相上,去體會那能受的「性」,這就是「覺」。這如十二因緣的「還滅門」,不去串,逆向思考,如此不斷的練習,六根攀緣六塵,從妄識心,立刻轉成真心,再將這「覺」去「覺有情」,這就是行菩薩道。
    所以『觀』在修行上,是一把開門的鑰匙,相當重要。觀有可細分為觀外相、與觀內相,觀外相是剛開始從外在的形象下手,一如所觀是佛像,那就要聚焦於「佛像」的「相好」、「光明」無等倫,一心一意地去觀,目不暫捨,亦不起妄念。觀內相,指的是透過觀外相久了,在心中自然勾勒出所觀的形相,「法塵」自然出現。所以說外相觀之既久,漸成內相,稍一定心,可時時、處處觀得此相。這是「修定」的基本功夫。接著,觀「動態變化」的相,例如打坐時,身體發冷,可以觀想火炬或太陽,使身體轉熱;觀想觀音菩薩正在為我們「醍醐灌頂」,身心立即產生清涼,肌肉、神經自然會慢慢放鬆,可見『觀』的轉化,從外而內,從內而外,這種轉化的訓練相當重要,所以佛門稱為『轉』法輪。
    我們學佛,最重要的法門是「四無量心」,也就是訓練「觀想」慈、悲、喜、捨這四無量心。剛開始先觀想:我要對相識的父母、兄弟、姊妹等至親生起慈善心,這叫「血緣慈悲」,比較容易;其次,是對好友、同學、同修、同鄉等起慈善心,這叫「法緣慈悲」,練習起來也容易;接著,對所碰到的陌生路人,起慈善心;最後,要對一切人,包括冤親債主、仇家、惡人皆生起慈善之心,這是要千錘百鍊,才會生起慈善心,這叫「無緣大慈,同體大悲」,相當不容易。如此,觀想久了,心量自然漸漸開通;有了這「四無量心」,先前百般計較,自我保護的閉鎖、疏離、瞋恨、厭惡,慢慢的調伏,消失。從「四無量心」起觀,到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,一步一步的「觀想」。我們人生在世,本來就是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,如此的假觀、空觀到真觀,久了,就會發「出離心」。如此觀之既久,心便能轉境,不被境轉,而得解脫自在。
    剛剛我們已經談到「逆向」的思維修了,所以既是觀想,觀「動態變化」的相之後,就要反過來,觀「靜止外在」的形象,也就是「觀相」,這樣方能漸與修慧相應。例如我們修行,修「不淨觀」或「白骨觀」,到底是觀相?還是觀想?假若只純粹觀一白骨相,那是觀相的法門;反過來,如果是觀人從死後,屍體開始腐爛,漸漸的變成白骨,這詳細的過程,而後發「出離心」,與慧相應,這是觀想的法門。從「生滅門」還歸「還滅門」,這樣的鍛鍊,這就是「禪」。例如這人,我看不順眼?為何不順眼呢?是他古怪?舉止不當?還是對我的行為產生嫉妒?或純然只為了報復?觀這「當下」起的念頭,是善念、是惡念?接著,要進一步,不管是善念、是惡念,這些妄念,從何而來?如此「定格」,層層追溯,我如是「觀想」,這些妄心,只不過是「法塵」,現在飄過我的「心相」;但「雁過留聲」,聲音也很快就無影無蹤。如此的,很快就能降伏。憨山大師於《觀心銘》上說過:「觀心無相,光明皎潔。」這時,本是清淨無染的心性,自然是回歸到清淨無染的本來面目。
    最後,這些觀都是從心目起用的,但誰在觀,能「觀」的又是誰?而了然觀心無常、觀身不淨、觀法無我、觀受是苦,這中觀的道理自然了然。


五、結語:
    『觀』的意義和範圍,非常廣博。我們已經說過,『觀』是修行的入門處,也是「心經」開展的第一把「鑰匙」。如何『觀』?觀些甚麼?『觀』的步驟?至於『觀』的入手,整部「心經」就為我們做了說明。有了『觀照』的功夫,累劫以來的黑暗「習氣」才能破除,人生也就不會再被無明的習性牽著走,這時,我們就會『自在』。因此,從現在開始,從我們日常的生活當中,勇於『觀照』自己的毛病,檢討自己的觀念,看清宇宙以及人生的本質,承擔日常生活的「當下」,每發必中,圓融無礙。不愚癡,了了分明;不瞋恚,愛人如己;不貪愛,清心寡慾。如此的觀照自己,生活自然不偏失方向,而在寶貴的人生中,才能自我實現;而在佛法的修為上,也才能心無罣礙,……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