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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剛經第三十七講

發布日期 : 2018-10-20 23:12:52

   金剛經第三十七講

 

一、   前言:

 

上次我們研究過「一合相」第三十分,分別為各位說明這段:「須菩提!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,於意云何?是微塵眾寧為多不?須菩提言,甚多,世尊!何以故?若是微塵眾實有者,佛即不說是微塵眾。所以者何?佛說微塵眾,即非微塵眾,是名微塵眾。世尊!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,即非世界,是名世界。何以故?若世界實有者,即是一合相。如來說一合相,即非一合相,是名一合相。須菩提!一合相者,即是不可說,但凡夫之人貪著其事。」

 

   「一合相」只是緣起的假合,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;可是凡夫之人,貪著其事,追求永恆,以致於起惑造業,因業而受苦報。而如來『法身』,是超越時空的,而「超越」絕不是神通的,是在世間上認清了這宇宙人生的真相,知道波浪都是瞬間,因而不住在「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」的情緒或是意識型態上,面對一切緣起,了知是因緣和合,只要緣一改,相就立刻起變化,所以要『住』也住不上,這種應『無所住』,自然得『解脫』。所以,我們說「超越」,不是否定『當下』,而是面對當下的人事物,以平等的心面對、處理它,然後放下它的「心態」,也就是在精神上的「無來、無去」這種任運自在,了無罣礙的「心態」。有了這樣的境界,也就是說有了這樣的心態,自然不『住』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如此的「離欲」,如此的「應無所住,而生其心」,這才是如來。證得「如來」果報,「正報」如此,當然在三千大千世界的「報身」也如此。所以,假定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,於意云何?是微塵眾,寧為多不?這思維、情緒一如三千大千世界,所碎為微塵的數量,是無法勝數的。但思維、情緒的波浪,似有、實無,所以說「若是微塵眾實有者,佛則不說是微塵眾」。報身在這無實性的虛空應化時,是隨順眾生,例如說話、吃飯、睡覺,看來跟凡夫一樣,但他的心,是超越世俗「七情六欲」的煩惱。

 

    同時我們也說到,緣起的別異微塵,能相互合集為一世界。『能』成的極微塵,是無性緣起的;『所』成的世界,也是空無自性的。所以如來所說的三千大千世界,沒有自性,僅是假名的世界。世界雖是一合相,那只是緣起假名的,和合似一,但不是有一合相的實體。所以說:一合相,本是緣起空,不可說有自性的,所以我們生活在這世界上,真正的「覺」者,瞭解真相,也就是雖然會努力,但是看得破,放得下,因而任運悠遊、無不自在。

 

    這個月,我們繼續討論「知見不生」第三十一分,原文是:「須菩提!若人言:佛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須菩提!於意云何?是人解我說義不?不也,世尊!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,何以故?世尊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即非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是名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須菩提!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不生法相。須菩提!所言法相者,如來說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。」我們修行的關鍵,在於『不生法相』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才能瞭解真相。

 

     金剛經講到這裏,也就是在做總結論的時候。各位回憶一下,須菩提在本經一開始就問世尊:「善男子,善女人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應云何住,云何降伏其心?」如此的提了二個問題,一個是「應云何住」,通俗的說也就是「云何應住其真心?」一個是「云何降伏其心?」也就是該如何降伏妄心?佛先答覆「降伏妄心」,再答覆「安住真心」。這三十一分就是以上的總結論,就是把須菩提所問的那二個問題總結起來,先結到「不生法相」,才是「降心離相」。而為什麼談「離相」,又先跑出一個『見』呢?

 

二、須菩提若人言:佛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須菩提於意云何?是人解我說義不?不也,世尊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何以故?世尊說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,即非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,是名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:

 

   佛經上,一向都講四相,這裏大家要留意,又轉一個方向,提出來的不是「相」,而是「見」。「相」,就是我們所看得到的一切人事現象;「見」,指的是自己的思想、見解與觀念,是屬於精神領域。在禪宗,悟道叫做見地,要見到道,不是用眼睛看,必須是心領神會的「見」。所以在楞嚴經上,有四句話:「見見之時,見非是見。見猶離見,見不能及。」第一個見,我們眼睛看見的見,心與意識的見。第二個見,是佛眼的見,明心見性的「見」。換句話說,第一個見,是所見之見,第二個是能見之見。我們眼睛看東西,這是所見,見到現象,有了法塵。為什麼我們能見?也就是「見者為誰?」所見,回過頭來觀照,我們自己能夠見到的那個「能量」。所以說,明心見性那個見,不是所見之見,不是眼睛能夠看見一個現象、一個境界,那不是道。所以「見見之時」,自己回外向內,看到能見道之見、明心見性那個見的時候,這才是「見非是見」。這個能見,見道的見,不是眼睛看東西所見的見,故說「見非是見」。那麼能見道的見,難道還有一個境界嗎?「見猶離見」。當眼睛也不看,耳朵也不聽,一切皆空以後,說我見道了,有一個見存在,還是所見,這個見,還是要拿掉,見猶離見,還要拿掉,空還要空下來。如此的「見不能及」,真正明心見性的見,不是眼睛看見的見,不是心眼上有個所及,能見的見。可見,我們明心見性之見,可不是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,要離一切見。一切山河大地,宇宙萬有,虛空粉碎了,大地平沈,那明心見性,才有一點點「功夫」了。

 

     所以在楞嚴經上也說:「知見立知,即無明本,知見無見,斯即涅槃。」知與見,知,就是知道,也就是我們現在常說的知識,例如把佛經的道理,懂了叫做知。見,從看到這個現象、境界,就是知見。道理懂了,修行打坐,坐起來一切皆空,可是有知性,也知道自己坐在那裏,很清淨。但是,有一個清淨的「知見」在,就不對了。所以說,「知見立知,即無明本」,「知見」,做學問就是靠這個,所以學問越多,煩惱也越多,這就是無明的根本。修行剛開始,要「解」,靠的也是這個「知見」;但有了「知見」之後,就必須「行」,更要「行深」,等到行深久了,日積月累,從意識上的知見,慢慢提升,這時有了清淨的感覺,但是各位要瞭解,這「清淨」,就含有一個不清淨的力量,也就是還有相對待,有相對待,就是有分別。所以知見立知,即無明本。等到「知見無見」,最後乃「斯即涅槃」。

 

宋朝溫州的瑞鹿寺,有一位遇安禪師,天天看佛經念佛。他看到楞嚴經上說:「知見立知,即無明本,知見無見,斯即涅槃。」這一段,忽然心血來潮,把原來的句子「知見立知。即無明本。知見無見。斯即涅槃。」改了標點,變成「知見立。知即無明本。知見無。見斯即涅槃。」自己因而大徹大悟。後來他自稱「破楞嚴」,改了圈點,破開來讀,自己忽然開悟了,大徹大悟,明心見性了。「知見立」,有知有見,有個清淨有個覺性,「知即無明本」,這一知,本身就是無明本,就是煩惱。「知見無」,一切皆空,理也空,念也空,空也空,「見斯即涅槃」,見到這個「見地」,就是悟道了。

 

   我們看這一段:「須菩提!若人言:佛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須菩提!於意云何?是人解我說義不?不也,世尊!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,何以故?世尊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即非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是名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簡單的說,佛叫須菩提!也是在提醒我們。如果有人說,佛陀宣說的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是真實的。須菩提!這個人了解我所說的深意嗎?」當然,須菩提是本經的當機主,自然瞭解佛陀的本懷,相都要離了,造就「相」的念頭,更應該要徹底的遠離。所以說:「佛陀!這個人不曾了解您所說的深意。為什麼呢?佛陀說「四相」,是「虛妄」不實,只是為了方便說而已;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也是虛妄不實的,只是隨緣而設立的假名。可見,佛陀在本經一直說「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,而現在說「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」,含意很重要。這個「四相」是粗顯的,是「心外」現象的「執著」。現在提到「四見」,這是「心內」精神狀態的「執著」。我記得跟大家說過,本經上半部在「離相」,後半部談「離念」,現在總結要「降心離相」,不但「心外」的「我等四相」要離,就連「內心」中細微的「我等四見」也要離開,這就是總結。也就是說:「云何降伏其心」的這個問題,我們不但要離「我等四相」這種「心外」的「執著」。連「我等四見」也要離開。只有這樣,「妄心」才能夠真正「降伏住」。否則單只是離相,就好像把草割掉了,但是「念」的根未除,春風吹又生,這當然是不究竟。所以說:明,無可明處;見,無可見處,這樣才是除了根,所以這裡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,也是方便說。

 

    底下這一句「若人言」是指:假若有人說,「佛說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那就表示說的人,雖然超越了、離了四相,心中還有「我等四見」。因此也會認為,佛的心裡面一定有「我等四見」在,這就是我們的習性。事實上,佛陀多次的提「說法者,無法可說」,這就是離念的最好註解。所以佛陀會問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是人解我所說義不?不也,世尊!是人不解如來所說義。」須菩提立即替我們答說:「世尊呀!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了解到佛說法的義趣。」

 

三、須菩提!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不生法相。須菩提!所言法相者,如來說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:

 

  「須菩提!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不生法相。須菩提!所言法相者,如來說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。」剛剛已經分析了,世尊說:「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是依「世俗諦」而說,因為眾生內心有「我等四見」的執著,但是世尊並沒有著這個「四見」的相,也沒有「四見」的念。為什麼呢?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不生法相。」所謂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」,於一切「法」的法,指的外面的一切人事現象、以及心理的一切想法、看法等心理思維,都叫「一切法」。「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」,也就是要離「我等四見」。簡單的說,就是「不生法相」。因為沒有「刻板的印象」,該怎麼做就怎麼做,這才能離「我等四見」,這也就是如來與眾生不同的地方。我們一般眾生還沒說出口,一看到四相,心裏頭就先落了個印象,立刻有了「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」的刻板印象。所以說甚麼、做甚麼,都先有個「思考」;如來不然,沒有生起「我見四見」,這樣才能恆順眾生,是無心應現,隨機教化。這一點,儒家的說法與佛陀的說法,顯然有距離,但是並不矛盾。儒家要我們「三思而行」,佛陀的教法,要我們離相離念;但是大家要留意,「離相離念」是自淨其意的過程,它必須先建立在「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」的基礎上。剛學佛,要斷惡修善,要轉迷成悟,這些,必須先「三思而行」,才能轉五識成所作智,轉六識成妙觀察智,轉七識成平等性智,到第八識自然轉成不再思索的「大圓鏡智」。我們學佛,要懂得次第,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,以及轉識成智的初期,那和儒家的想法、作法沒有兩樣。不過,儒家的主張,是要圓滿了世間的的倫理與道德之『法』,而佛陀的教育,則是要達到究竟的『常樂我淨』之世、出、世間法,才是成就,這是在研究佛教要留意的。不過,這裡大家要特別留意,『常樂我淨』也不能生起「這」法相,否則我們又是白讀了。世尊雖說出了「我等四見」之相,「即非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但是,在世尊心中,根本沒有取著這個「我等四見」之相。所以說,在「真諦」上,「一法不立」,因而哪有「我等四見」之可得?所以說「是名我見、人見、眾生見、壽者見。」「我等四見」只是假有其名而已。所以我常告訴各位,讀經,不落入文字思考;打坐,不落入話頭思維;念佛,不起任何妄念,這才是真修行。黃檗禪師說:「諸學道人,若欲得成佛,一切佛法,總不用學,但學無求著。無求即心不生,無著即心不滅,不生不滅便是佛也。」便是這個意思;這也就是我常跟大家說,提起『佛性』先安住在佛法界,一心不亂,這『體真止』不住了,功夫就會有一些了。

 

    我們修行,經常是執相以求,希求透過音聲,求佛、見佛,這是不了解根、塵、識,當體即空的道理,這是『妄心』。可是,我們也說過多次,「超越」是在世間的基礎上,所以要了知五蘊是我們發菩提心、行普賢行的工具。例如六祖能大師所說的: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,離世覓菩提,恰如求兔角。」離世,也就是離開世俗的色、法、音聲等世間工具,那也無法真正的落實「人生以服務為目的」的人生觀。誠如剛剛說的,我們要離相、離念,要能分出『能』、『所』的真心、識心,以真心作主,運用識心的根、塵、識這工具,修行就容易下手。

 

    佛在《佛說老母女六英經》中,有一段經文,說得很詳細:「善哉!宜識其幾!諸法因緣,識之者希。譬如鑽火,兩木相揩,火不從鑽,亦不從燧。火出其間,赫赫甚輝。還燒其木,木盡消微。亦如搥鼓,其音哀摧。聲不從革,亦不從搥。諸法如是,因緣相推。亦如天雨,風雲、雷電,合會作雨,不獨龍威。諸法如是,文亦如是。譬如畫師,調和彩色,因素加畫,無形不即,皆須緣合,非獨一力。」

 

    可見,諸法如是,要「超越」也如是,皆須緣合,非獨一力,亦非有主。佛陀要我們懂得析色歸空,明徹五蘊的空無自性,才能看破世間的假相,進而清淨六根,方能著力。所以佛陀他老人家,告訴我們:「須菩提!發無上正等正覺之心的人,對於一切世間法、出世間法,都應該「離相、離念」的如實知、如實見、如實信解。否則,盡是探討無關的法相,反而忘了菩提大事。

 

    鎌倉時代,有一位名叫真觀的僧人,研究天台教義六年,然後學禪七年,其後又到中國習禪達十三年之久。當他學成返日後,許多人想叩見他,向他請教一些疑難教義。

 

    有一天,一個五十多歲的僧人,來向真觀問道:「我自幼研究天台宗,始終有一點無法理解。天台宗認為:草木畢竟成佛,草木並未覺知,如何成佛呢?為此問題我苦思了數十年。」

 

    「草木能否成佛,於你何干?我們應該重視的是,你自己要如何成佛!」

 

    「我倒是從未想過,自己成佛的問題。」那位僧人茫然的回答。

 

    我們大家學佛多年了,是不是也如這位僧人一樣,數十年苦思外在的是「草木成佛」問題;但,最重要的是忽略了:「自己要如何成佛」這根本大事。

 

四、發菩提心生正知見:

 

    什麼是「法相」?宇宙人世間的一切現象、觀念都叫「法相」。心中不生一切法相,這也就是佛陀常常告訴我們的「無生法忍」。我們應當知道,法相,並非有個真實不變的法相,只是緣起的幻相,沒有自性,這些都是當年佛陀應機說法的假名。所謂真知者,是無所知,而又無所不知;真見者,無所見,卻又無所不見。可惜,我們就是不能悟解『般若』的空性妙理,以致於在日常生活中,不能降伏妄念的心。因此,讓我們的知、見,外不能離六塵、內不能斷緣影,忙忙碌碌,任令時間空過。本分的旨意,要我們斷除剛剛舉的例子,心外取法的毛病,讓自己進入「無生法」忍,即不住於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這才是「如是知」;度盡一切眾生,而實無一眾生得滅度者,才是「如是見」;無有定法可說,如來所說法,皆不可取、不可說,如此的「如是信解」。這樣破了法相的「無生法」忍,才是本經一氣呵成的總旨意。

 

    在我們每個人的意識裏,都有一個自己的思維、構想。久了,變成牢不可破的一個「刻板印象」,自己有意、無意的抓得牢牢的。這個就是意識形態,在佛學名辭裏,就叫做法。法,包括了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理、一切物、一切思想觀念。例如,我們學佛常聽人家說,大徹大悟以後,一上坐,都在一片光明,清淨光明之中。這樣聽多了,在一般人心目中,潛意識中已經構成一個形態,認為悟了道,打起坐來,大概內外一片光。把光明,看成像燈光、太陽光、月亮光那樣,如此的在潛意識裡,就構成法相,也就是構成一個「刻板印象」。

 

    有些人,悟道以後,刻板印象就是什麼都不要,認為宇宙與別人,都與我不相干,一切都不必管。甚至於,乾脆跑到深山古廟,孤零零的坐在那裏,以為就可以成佛了。事實上,證道的體驗,是個人自己的事;假如學佛的目的,是要成佛,那就是心量沒打開,沒有自淨其意,是絕對的自我。這樣學佛,看起來好像很解脫,一切事、物都不管,對大地眾生一點兒也不盡責,實際上是『自我』在作祟,學佛也只是為了自我解脫而已。為何有了這學佛的福德、因緣,可是到頭來,變成這樣?原因無他,認為學佛必須這樣的「刻版印象」,有了這個法相就是法執。我再舉一個例子,許多的同修都出過國,為什麼世界上的宗教,所畫的天堂也都不同?我們中國的天堂,是穿大袍子古代帝王將相的人,一切房子都是中國式建築的。西方人的天堂,則是洋房,他的神和上帝,也是高鼻子、藍眼睛。所以說,天堂是根據各民族自己的心理形態,所建構而成的法相。今天的報紙,我看到星雲大師說:「佛光山的出家弟子,都將撤出國外的個別分院,讓海外的寺院,都交給當地的四眾弟子去經營管理。」這個消息讓我相當感動,因為這是落實佛教的本土化,讓佛教落地生根的一個相當重要的一環。我多麼期盼,南非的南華寺,大雄寶殿供奉的三寶佛,造型是「黑人」的佛菩薩。讓黑人剛學佛的同修,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佛菩薩,以便認同。

 

    所以佛陀在這裡告訴須菩提,想證得無上菩提,大徹大悟成佛,應該這樣知道,應該這樣相信,這樣去理解。怎麼理解呢?一句話,「不生法相」,心裏不要造作任何一個東西在潛意識中,也不要生出來一個佛的樣子。每個人心裏所理解的佛,所理解的道,所理解之清淨涅槃的境界,都各不相同,為什麼不同呢?是唯心所造。所以不要自生法相,不要妄自建構一個自我意識的觀念。佛經上,曾經舉過瞎子摸象的故事。瞎子摸象,各執一端,可是摸的那一端,也都是象的部分,並沒有錯。只能夠說,每人抓到一點,合起來,也才是整個象的輪廓,還不是真的大象。要想完全瞭解整個大象的話,佛告訴我們的是「不生法相」,一切不著,讓心性中明心見性的大圓鏡智力量,自然顯現。例如,華嚴宗從形而上的宇宙觀開始,從大而無比的宇宙,慢慢迴大向小,最後會之於心,所以華嚴經上告訴我們:『若人欲了知,三世一切佛;應觀法界性,一切唯心造』。而普通的佛學,是由自己的觀照功夫,迴小向大,瞭解宇宙的本體,這是兩個不同的教育方法。方法雖殊,目的相同,都是要我們成就佛道。這些不同的路線、不同的方法,佛學的名辭,就叫做法相,一切法相,用過之後,不要執著。

 

    空,是如來教法的特色,空,也就是「空無我」。眾生,是由過去的業因,和合現起的幻相,本沒有實性真我,而眾生妄執,於無我中,執著有我,所以佛說眾生有我見……等,為生死根本。然而,什麼是我?就是不生法相。否則執著有一個我見可除的無我,這無我反倒成為我見了!如此的所言法相,就是如來所說的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。可見,我們修行的關鍵,在於『不生法相』,於一切法,都是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才能瞭解不生法相的真相妙義,任運悠遊、無不自在。所以說不生法相,發菩提心,才是正知見。

 

五、結語:

 

    這段經文是總結論,就是把前面經中,須菩提所問的這個「降心離相」的問題在這裏作一個總結論,要「降伏妄心」,就要把「心外」的「我等四相」空掉,連「心裏」「起心動念」的「我等四見」都要空掉,這樣,「妄心就會降伏」。再總結到前面,發菩提心的人,於一切法,應如是知、如是見、如是信解,這個關鍵就在於『不生法相』。

 

    大乘佛法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想求得大徹大悟的人,於一切法,包括世間法、出世間法,佛陀在這裡指導我們應「如是知」,要瞭解知道金剛經這些一層一層的道理。「如是見」,要有這樣一個見解,所以有知有見。這個「信解」就配到「信」分「解」分上,金剛經他有信、解、行、證,次第深入的程序。從信、解後,再進入「修」分,要怎麼起修呢?就是要依著你所「解悟」的道理來修證,「不生法相」,「解悟」以後,你再來修,修即無修,無修而修,不去住著這個修行的「法相」。

 

   這裏「須菩提!所言法相者,如來說即非法相,是名法相。」世尊是隨說隨掃的,說了「不生法相」,世尊也不住著。因為眾生不了解「法相」,佛才說「法相」。所以「法相」也是個「假名」而已,才說「是名法相」。所以在這分中,前段是答覆:「云何降伏其妄心」的問題,總結須菩提所問的「降心離相」的問題。最後一段就是拂法結問,把「法相」也棄掉,「不生住著」,所以不但「眾生法相」要「空掉」,連「佛的法相」也要「空掉」,這才是「一念不生」,這樣就把妄心降伏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