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負笈台東的離情歲月(上)

發布日期 : 2016-09-18 20:47:21

     負笈台東的離情歲月()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 台東是我的第二故鄉,所以今年連續有兩個颱風朝著台東肆虐,心中相當不捨,因為我對台東,有太多難以忘懷的回憶,以及懦子般對母親的依戀。是大哥陪我遠赴台東參加師範學校的入學考試。台東,對長年居住在西部的台灣人來說,相當的陌生,所以大哥覺得提前到考場看看,比較安心。因此,考試前兩天,我們就從彰化的溪湖,搭員林客運到員林,再轉普通列車到達火車的最南端一一枋寮,住了一個晚上的旅館,第二天又從枋寮轉搭公路局的班車,才到達台東。抵達台東之後,我們提前去看考場,然後登記住在學校專為考生服務的大禮堂「旅館」。當年的交通很不方便,找吃的麻煩旅館也蠻貴的,學校的「貼心」服務,幫我們解決了食宿等外地人的困擾。

 

 

 

雖然就要考試了,但是沿路的風景卻深深的吸引我。從小,生活在稻田間,所以一看到山,海,那種興奮無比。從出發,直至台東,大哥看我都沒在準備考試,難免會嘀咕,還是多準備點好;可是看到奇山異水,那種「無以名狀」的興奮,就好像回到我真實的故鄉一樣,無法形容。

 

    經過了筆試,體能測驗以及口試之後,我就是一位師範生,也是未來的一位老師。所以當正式放榜的時候,大哥立刻問人家郵政局在哪裡?走啊走的,立刻從臺東打了「電報」,向家裡報告這個好消息。當年家家戶戶,都沒電話,那像今天,人手一支「手機」。大哥說爸媽最關心您,如今考上師範,就不怕未來沒發展。而我帶三弟志忠也是一考上,馬上打電報,並將這段話,一五一十的告訴志忠。等到三弟帶最小的弟弟一一永禧去考試,一錄取,家裡已經裝有電話,可以直接報告喜訊了。

 

    到台東念書,最興奮的是莫過於有山有水,還有親切的同學,與熱情的小鎮居民,連原住民也一樣,每個人的臉上,一看到人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般的泛著笑容,感覺上,台東,本來就是我生於斯,長於斯的故鄉。

 

   一到學校,就像走入軍營一樣,全身都要穿制服。 早上,6點半就要起床, 刷牙,盥洗,整理內務 ,然後匆匆的著裝,升旗,做晨操,教官訓話。告一段落後,進餐廳喝豆漿或是稀飯,配著饅頭,吃過早點,接著打掃,整理環境之後,才能稍事休息。後來我長大之後當兵,才知道師範教育,根本就是新兵入伍訓練。只是新兵入伍,只是三四個月的「新兵訓練」,而我們要當老師的,是要經過三年的「專業磨練」。晚上也一樣,「打鐘吹號」,制服穿戴整齊,還要上教室「晚自習」。晚自習的時候, 大家都靜悄悄的把今天學習的功課,給于溫習,以及安靜的寫作業。這時 ,我才發現,什麼是溫習,什麼是複習?因為我從小讀書,就是種田、種稻,有時間才匆匆地翻翻書,趕作業,哪有時間可以溫習?於是,我從頭來,國文,數學,史地,從最基本的讀起,這時才發現原來我不是那麼「苯」。晚自習之後,有一段難得的空檔時間,給我們自由活動,有的同學彈風琴,有的練毛筆字,有的寫家書,我呢?喜歡閱讀小說,舉如水滸傳,基督山恩仇記,安妮的日記等等,所以師範三年的教育,雖然辛苦,卻是我的黃金時刻。

 

 

 

假日,從校門直走,穿過台東中學,以及農改場,就到了海邊。這時,我喜歡看一陣一陣的潮起,好像熱情的老友,歡迎我這來自彰化的異客。尤其每當颱風來臨前,我特別的喜歡來看海,浪頭澎湃洶湧,就好像熱情的少女,想要吞掉您一般。平時,當微風夾著潮濕的海水,輕撫著我的臉,就像任性的少女,細細的輕吻我的臉龐。我最喜歡站在海灘上,撿撿貝殼,台東玉石,任您把玩,其樂無比。我的同學陳孝宗最喜歡海了,所以每次到海邊,他都是永遠相伴。

 

 

 

校門的後頭走出去,就是中廣的台東台,並連著台東體育場,跨過一條小溪,就是台東的「鯉魚山」了。每當我有煩惱,心事,就習慣的到鯉魚山 繞繞,並坐在胡鐵花亭上,眼睛看著有清一代派駐台東的官吏,想著先祖來台「撫番」,移居漢人進入後山,屯墾台東這小小的平原。漢人與平埔族的的交好,從搶婚到融為一家,這都是荷蘭,明鄭的施政重點,而有清一代,則是從築壕溝隔絕「漢番」的交通,到劉銘傳建設台灣的「撫番」政策,目的則是很明顯的,想要「漢番融合」,共同開發這一遍海岸平原。胡鐵花的政績如何,從這塊石碑看不出他有什麼建樹與作為,倒是他的子孫胡適之先生因為領導五四運動,而成為當代的名人。

 

 

 

五四運動在大陸,慢慢成為文化大革命的「觸媒」;而以方東美老師為首的「新儒學」運動,也在台灣悄悄的展開,推動到後來,而有五十八年到六十年的「文化復興」之種種活動。美麗又雄偉的鯉魚山,隨是小小的的,而這碑亭更是不會引人注目,但碑亭背後所蘊含文化的「溫」、「厚」本質,沒想到影響了我一生學佛,以及熱衷於推動中華文化的「種子」。此是後話,未來再說。

 

 

 

讀了師範,心中很清楚,未來就是要當一位老師,師長常跟我們說:「燃燒自己,照亮別人。」我們是國家未來主人翁的「心靈工程師」,「中興在教育」,國家的命運掌握在我們師範生的身上、、。為了能扮演好未來老師的工作,除了課堂的功課之外,我最喜歡的是背「古文觀止」,「唐詩三百首」,「道德經」等等。有一次,老師問我,道德經您看得懂嗎?我笑笑,我是看不懂,卻經常被吸引著。但是學校規定的,要彈「拜耳鋼琴」第幾頁到第幾頁,則是我的痛處。從小種田,手習慣拿鋤頭,一下子要改成「彈」鋼琴,怎麼轉就是轉不過來。